松晏:「嗯?」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車壁上,疾風幾乎要將馬車掀翻。趙可姿掀開帘子往外望去,外頭灰濛濛一片,雨幕里什麼都看不清,她不免擔憂起來。
之前答應將趙可月的血給溫世昌,是形勢所迫逼不得已。如今剛從虎口逃脫,她又怎麼捨得將趙可月送入另一險境?於是便求趙江眠送她們二人出城,一路南下,去京城。
天子腳下,再不會有薛百泉那樣一手遮天的混蛋來欺負人。
想到這兒,她抱著趙可月的手不禁緊了幾分。
動作間她不小心壓到趙可月的傷口,趙可月忍不住痛吟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她急忙鬆開手,「我不是故意要壓你傷口的。」
趙可月回頭,笑容微有些僵硬:「沒事兒,皮外傷而已,我又不怕疼。」
「月兒。。。。。。」趙可姿輕聲嘆息,之前崔意星說的那些事,她並非沒有察覺,只是從來不敢求證。
她們本就是浮萍,水面上隨意一個浪花便可肆意將她們吞噬。
坦然說愛其實不難,大方承認也不值得畏懼。但周遭那麼多人,趙可月可以不顧他們的惡語相向,卻不能不顧趙可姿。
身在青樓,趙可月身上已有太多污名。她不想讓趙可月因為「愛」之一字,背負莫須有的罵名。
她寧願永不見天日,像陰暗地牢里的老鼠,偷覬所愛,偶爾有幸謀得半塊蜜糖,便心滿意足。
「月兒。」趙可姿忽然叫她。
她倉惶抬頭,又飛快垂,怕趙可姿下一句說出口的會是指責,說她不該動情。
但趙可姿只是摸一摸她亂糟糟的頭髮,笑道:「待到京城,我們找一方院子,種些瓜果蔬菜,再養些雞鴨貓狗,你看如何?」
趙可月緩緩抬頭,眸中水光瀲灩:「姐姐。。。。。。」
「嗯,我在這兒呢,」趙可姿探身拭去她臉上的淚水,伸手輕掐她的臉頰,「好了,別哭了,再哭就要成小花貓了。」
趙可月鼻頭髮酸,猛然撲進趙可姿懷中。她笑著流淚:「那等一切都安頓好以後,我還要挖一個池子,在裡面種滿蓮花。」
「好,」趙可姿微笑著頷,「我與你一起種。」
話音未落,馬車忽然一震。
「怎麼了?」趙可月扶住車壁,這才不至摔倒。
趙可姿心一沉,搭在車壁上的手微微發抖,卻仍舊鎮靜道:「興許是下雨山路難行,碰撞上石頭了。你在馬車裡待著,我出去看看。」
「姐姐!」見她掀開車簾,趙可月顧不上身上的疼,連忙追出去,「我與你一起。」
「先別出來。」趙江眠翻身下馬,制止兩人動作,抬頭只見雨幕之中一個男子撐傘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