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手拉着花迟,另一手拎着煤油灯,暖黄色的灯光在昏暗的暴风雪中晕染,成为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
他腰上系着一根绳子,转手将煤油灯递给花迟,沈拽着绳子往回走。
短短几步路走得依旧艰难,肆虐的风雪从四面八方向二人吹来,花迟要努力维持平衡,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跌倒。
雪从刚出门时的小腿处积攒到大腿,他们不得不在雪中行,沈走在前面,花迟踩着他留下的痕迹,二人身后留下的足迹顷刻间被覆盖。
摸索到绳子的尽头,沈打开门。
二人急急走进屋中,将寒冷关在门外,花迟抖抖衣服上的雪,长长舒一口气。
小屋没有窗户,室内光线不好,花迟没有看清沈脸上浓重的担忧和后怕。
他捧起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啜饮一口,杯子里面是热腾腾的奶茶,花迟露出满足的笑容。
沈把煤油灯放在桌子上,自己也脱下羽绒服,他腰间的绳子在进门时摘下挂在门外。
花迟活动活动自己冻僵硬的手指,把椅子搬到炉灶边坐着烤火,他感受着耳朵麻麻痒痒的感觉,不禁感叹:“这种天气,往年都要十一月份才有。”
沈也拿着一杯热奶茶喝,他虽然也是北方人,却是后来才在a市生活,前两年a市都是暖冬,他还没见过这种阵仗。
“外面有零下二十度了。”
他出去找花迟前特意将温度计拿出去看了看,“去年最冷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温度。”
花迟啧啧摇头,“才零下二十度而已,我上高中的时候,冬天最冷能有零下四十多度呢,那时候才是真的会冻死。”
说着他很刻意的打着寒颤,一副夸张的表情。
沈听得直皱眉,他比花迟知道的多一点,基地研究院曾经说过,今年气候变化很大,或许会是寒冬。
“你这是什么表情?”
花迟歪着脑袋凑过来,点点沈紧皱的眉心,“你才二十来岁,来,笑一个。”
沈捏住花迟的手,将研究院的推断告诉他,花迟愣了愣,“我们有地洞住,地下温度相对恒温,可顾宇欢欢姐他们怎么办?小月姐也不知道在哪……”
沈对他们倒是放心,这消息他们都知道,在幸存者之间也有流传,顾宇几人早早就在准备,小月那有露露,露露的蛛丝织成的衣服可是基地曾经的官方工作服。
他一一帮花迟分析,花迟这才略安下心来。
烤了一会儿火,身上变暖和,花迟拍拍手跳起来,这种天气不能出门,在家总要找点事情做。
他这会儿上面穿着厚毛衣,下面套着条羽绒裤,在室内已经微微出汗,回到地洞,花迟找出之前在包裹和市里拿的几套厚睡衣开始纠结。
前几日晚上的冷还在他接受范围内,花迟宁可冻一点都不想穿厚睡衣,可是这两天就不太行了,花迟遗憾地把薄棉睡衣扔进浴桶,等着抽空洗干净收起来。
现在他看着几件毛茸茸的厚睡衣犯愁,他最喜欢一款法兰绒睡衣,前胸还有只泰迪熊的头,是他在商场搬物资的时候一眼相中的,为此他特意去更衣室旁边的库房里翻找了半天,将同一款式的几个颜色都拿走了。
是穿卡其色的那件呢?还是穿鹅黄色的那件?花迟摸着两件衣服拿不准主意,身后一只手指指卡其色的那件,“那件好一点,鹅黄色的容易脏,不太好洗。”
花迟回头,看到沈一身黑站在那,要不是有壁炉,他快要和黑暗融为一体了,和沈一比,他的衣服像小崽子穿的。
花迟眼珠子一转,十分殷勤道:“沈队你也换衣服,我这有大码的!”
沈看着那毛睡衣皱眉。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这衣服暖和,还比毛衣棉裤方便活动。”
花迟拿出他打工时做销售的状态,还想给沈讲讲这衣服的好处,沈耐不过他,到底从他手里接过加大码。
二人的两张床之间有张帘子,平时方便换衣服,花迟迅拉上帘子,换上自己心爱的睡衣。
冷空气接触到他裸露的皮肤,花迟打个寒颤加快度。
也不知道这该死的暴风雪什么时候能停,花迟换好衣服,等对面动静也停住,他拉开帘子,两个人对视一眼,纷纷笑开。
花迟去物资堆里找出一只塑料桶,斟酌后拎着桶走上去,快开门把桶放在门边。
“要是上厕所,就把桶拿进来解决一下……”
他指着桶对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