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来到了没有人知道她过去的地方,她以为自己可以开展全新的生活。
但命运总是这样的,不肯让她过得有一丝一毫的顺遂,仿佛她身负拯救苍生的重任,所以一定要让她经历重重坎坷和磨难。
夏添脑子里飞速地转动着,许多纠结如同一把把钝钝的刀子,一点点地在她这颗心上来回磨动。
虽然钝,却总归是刀子,磨下去又疼又见血。
又因为钝,所以这痛苦格外绵长。
在她沉默的煎熬中,时间流逝尽了。
广播报站,前方到站红星路北。
车上拥挤的人群开始往后门下车的地方靠,准备车一到站停靠开门就冲下去。
钟斯琰还坐着没动,像在给她最后的机会。
夏添低着头,额角冒着细汗,余光里是钟斯琰坐在她身旁的身影。
下一瞬,公交车到站停靠。
惯性来临那一刻,上身被往前甩的那一秒,余光里钟斯琰起身要走。
夏添只凭求生意识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钟斯琰停下,还立在座位上,垂眸看她。
她仍旧低着头,一语不发。
“夏双喜。”
钟斯琰叫她,“放手。”
夏添不仅没放,抓住他衣角的手还收更紧。
用力、再用力。
他的衣角在她手里被抓变形。
钟斯琰下颌微抬,闭了闭眼。
下个瞬间,重新坐回去。
抓着他衣角的手渐渐松了,那只小巧又修长漂亮白皙的手收了回去。
钟斯琰浑身气压低得要死。
夏添感觉到了,他的怒意,他的燥意。
然后,她低声说:“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抓紧你。
钟斯琰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就只是坐在她旁边,一语不发,像个脾气不好随时要爆炸的陌生人。
这样就够了。
夏添想,只要他在她身边就够了。
时间在俩人这样矛盾的静默的对立僵持中又流逝,公交停靠在夏添回家需要转车的站点。
她抱着书包起身,低声叫他:“下车吧。”
钟斯琰敞着腿坐着,背靠在座椅靠背上,一副懒得动弹的模样,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夏添扶着前面的椅背,不得不再次轻言细语地叫他:“钟斯琰,可以下车了。”
钟斯琰直接闭上眼,将她完全忽视。
夏添轻抿唇线,抬腿想要跨过他自己下去,公交车却在此时突然启动,惯性使得她猝不及防间被往后甩。
兵荒马乱的瞬间,她手里书包掉落,整个人撞到钟斯琰怀里,两条胳膊从两边环住他脖颈撑在他身后座椅靠背上。
差一点就要脸贴脸,鼻尖却已经在不经意间撞上又滑过去,唇间的呼吸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