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张宣一连吃了好几口肉才说:“妈,你发现没,大姐跟阳恩德走在一起,几公里路两人都放不出一个响屁;而跟欧阳勇走一块,一直笑不离口。”
阮秀琴知道他什么意思,顿了顿,坚持说:“你以后要是读书出去了,我百年之后就没人能照顾你姐,欧阳勇她守不住的。”
真是一根筋啊。
问题是阳恩德自己看一辈子了,大姐嫁过去也不见得过的好,整天以泪洗面,还不如不嫁呢。
但他知道不能和母亲这样子直接争辩,于是玄玄乎乎说:
“老妈你知道不,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不是梦到头了无路可走;而是路还没到头,却已经无梦可做。
大姐小学没毕业,又不太机灵,要是跟着同样小学没毕业的阳恩德,这辈子的上限差不多就这样了,她最后能不能笑,可全在您一念之间。”
说到这,张宣看了眼面色逐渐变得苍白的母亲,没打算收手,继续说:
“这些年社会变化好大,以后是好是赖谁知道呢?就像我高中老师说的,中国经济发展这么快,将来农民都出去挣大钱了,农村的田土会变得一文不值,到时候您心心念的有把子力气活的阳恩德还有用武之地吗?
再说了,以阳恩德家里的抠门家风,他把媳妇娶到手后还未必心甘情愿给我们家做事呢,这样翻脸不认人的姑爷在我们村比比皆是,例子一茬一茬的摆在那,您老可别装作看不见啊。
而且二姐已经跑了,您别把大姐也逼跑了啊,我们家拢共才4个人。。。”
啪!
阮秀琴气得不吃饭了,把筷子重重拍桌上,好几次张嘴想数落下儿子,可是好几次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最后她老人家来个眼不见为静,干脆去了她自己房间,门一关,床头一坐,独自生闷气。
瞧着阮秀琴气坏了的背影,张宣没出言挽留,也没跟进去好言相哄。
自家母亲他还是知道的,从小自己的话就在她心目中很重,虽然她暂时可能想不通,也许这几年都想不通,但为了大姐,这一剂猛药该下时还得下。
吃过早饭,张宣收拾一番,然后从门缝里偷瞅母亲,见她坐在床沿打毛线衣后,也是放心的出了门,跟随村里的赶集大部队一起,浩浩荡荡向镇上出发。
下雪的路况不错,就是走不太快,10里路足足花了张宣一个多小时。
怕人多排队,他先去的医院。
医生仔细查看一番,就说:“你这病应该是不会反复了,不过明天最好还是来一趟吧,反正你年轻,这点路难不倒你。”
“好。”
出了医院,张宣目的明确,直奔邮局。
张宣熟练地寄完稿子后,正准备走人。只是没走几步,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名字。
“张宣!”
张宣回头,却见林邮差背个挎包从旁边的铁门出来了,一见面就挤满笑容说:“正好你在,刚才我整理信件的时候发现有你的邮包。”
“我的邮包?”
张宣听得疑惑,手还是自然地接过了东西,说声谢谢。
林邮差看样子很赶,应了声就走了。
拆开邮包,里面是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这让张宣好生无语,自己可没本事给新华书社的字典投稿啊。
难道是谁的恶作剧?
带着疑问,张宣翻开字典书页,百十来张后,忽的一飘,字典中间有个青色东西被邮局大门口进来的风刮走了。
张宣视线急忙跟上,竟然是一百块钱!
不是!字典里怎么会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