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照云本来以许净墨的性格,都把人送到周晃手里了,下一步应该是来找她表功的,谁知道他这次倒真是耐住性子了。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其实亓照云自己心里很清楚,许净墨再来找她,她大概率是不会搭理他的,她已经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可是他真不来,亓照云又难免有些气闷。
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她这个执行总裁正式卸任回家了,至少明面上是没有她什么事了,回想起来,这么多年,好像是第一次这么闲。
亓照云去了趟疗养院,走到病房门口,又停下了脚步。
亓善思的情况很不好,这倒不是说医院照顾得不好,俞氏那么大的投资摆在那里,亓善思对医院来说就是一棵行走的摇钱树,说句难听的话,亓善思就算要死了,医疗组拉都要把他拉回来。
但是医学到底不是神学,真正见过的人就知道,重病之人身上是有死气的,那种说不上来的,死亡的沉重,像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萦绕在病人的四周。
尤其亓善思本来就行动不便,整个人都像是僵化了一样,动作迟缓,眼神空洞,亓照云有时候都不敢看他。
她有时候会想,亓善思如果这会儿清醒的话,他真的愿意这么活着么?
可是即便如此,亓照云还是要他活着。
这个世界上,只有亓善思是全心全意待她的人了。
哪怕是作为缅怀过去的对象,亓善思也只能对着她。
亓照云在病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亓善思正在睡觉,在亓照云的记忆里没有多少他睡觉的场景,亓善思很忙,不干活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也是坐在那里呆,有时候兴致来了,就会跟亓照云讲俞春芜的事情。
亓老太太是不跟他们住在一起的,她不喜欢俞春芜,也不算喜欢亓照云,而且亓照云给亓善思带着,他才能提起精气神来,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亓照云深吸一口气,进了屋,给亓善思掖了掖被子,然后又出来了。
人真的不能太闲,太闲就会胡思乱想。
亓照云自嘲一笑,但是她今天也实在不想谈工作了。
想来想去,去了趟白云苍,热热闹闹的。
她自从回了俞氏之后就鲜少来这边了,主要也是太忙了。
老周见她过来挺意外的,难得见她过来,索性把盛姚他们一起叫过来了。
一群摇滚老炮,又都是认识的,很快气氛就热闹起来了。
几杯酒下肚,有什么就说什么,无非是声讨亓照云不仗义,多长时间不出来了。
亓照云没有反驳,自己倒了酒认罚,酒量再好,打完一圈红的白的也够呛。
可是喝多了也没有什么上头的感觉,脑袋还是清醒得很,亓照云越觉得没有意思,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盛姚跟着过来,就见她倚在栏杆上抽烟。
“你这烟瘾,怎么越来越大了。”
盛姚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烟,她原先抽的是细杆,现在换了中支不说,劲儿也大了。
亓照云懒懒地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聊这个。
盛姚就问她怎么了,看着跟有心事一样。
白云苍在老城区,后街是个老胡同,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堆酒箱子,本来就小的空间更显得乱糟糟的。
除了后门这一块被灯光照亮,其他地方都黑黑的,什么都看不清。
亓照云吐出一口烟,摇摇头。
“没有。”
盛姚啧了一声,抬起头看她。
“扯淡,没有心事你这样。”
亓照云没有说话,眉眼垂了下来,神情里是当年在台下看他们唱歌时一样的懒散。
盛姚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猛地站起身来,凑过去。
被亓照云侧侧头躲了过去。
盛姚个子高,块头又大,山一样,远远看过去就像是抱着她一样。
亓照云连眼风都没动一下。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