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牛仔裤,坐在黑色的椅子上,要不是有一张令人难忘的脸,整个人都成了墙的一部分。
“辛旗?”
她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半小时之前。我刚下飞机。”
“全全——”
“他困了,我让云路带他回家了。”
“我没事,只是很轻的骨裂,你要是忙就别在这待着了。”
他弯下腰来,将脸凑到她的面前,问道:“闵慧,这个张永根不会跟程启让有什么关系吧?”
“你是指——”
“比如:买凶杀人?”
“不不不,他们完全没有关系。”
闵慧连忙将自己如何认识此人以及周如稷给他儿子手术失败之事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
辛旗的神经明显地松驰了下来:“他们最好没关系,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程启让!”
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认真地说:“辛旗,答应我,你要好好地保护自己,千万不要让这个人毁掉你。”
他有点吃惊,紧接着,一阵沉默。
“我知道你是个很骄傲的人,但程启让就会利用这一点。当年的我,如果没那么骄傲,事情也许不会变得那么糟糕。有些人,我懒得理睬。有些事,我不屑解释,我甚至都不好意思寻求帮助。结果一切变得越来越坏……”
“程启让肯定威胁过你,对吗?”
他忽然说。
她将那日在星巴克见到程启让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无耻的人渣!”
他低声骂道,“放心吧,我不会吃亏的。”
她有很多的担心,他却是那么地平静,一时间,千言万语,说不出口,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他默默地注视着她,半晌,将视线转移到水瓶上:“还要喝水吗?刚才你只喝了一小口。”
“我不渴。……喝多了怕上厕所。”
“你现在想上?”
是的,但怎么好意思呢。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医生说我不能动,你能帮我叫下护士吗?”
他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说护士在正打针,让她等一下。
等了半天护士没来,闵慧的脸更红了,不是因为尿急,而是辛旗在自己身边,她实在不好意思谈论这种事情。
“我来帮你吧。”
他站起来四处翻找,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张成人的纸尿布,将门一关,低声说:“用这个吧,特别方便。”
闵慧死活不干,拼命摇头,咬着牙就要坐起来自己去厕所,被辛旗死死地按住:“别动,医生说了,头几天一定要绝对卧床。”
说罢也不顾她反对,轻手轻脚地帮她换上,然后走到门外等候。哪知闵慧在床上努力了半天,明明有尿意,就是解不出来……她又急又羞,窘得差点哭了。后来护士过来,给她按摩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让她不要紧张,再喝点水,膀胱里的水多了自然就可以了。
“来,听点音乐,或许能帮到你——”
辛旗点开手机的app,将耳机塞到她的耳中,顿时传来潺潺的流水声……闵慧瞪了他一眼:“这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