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中的西陵城再一次沸腾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的沸腾与白少秋夺魁那天不一样。
那一天是满城百姓愤怒。
今日,是城守府的愤怒!
没有人料到昔日那位温文尔雅的城守大人今儿个会如此大动干戈——
“也没啥好奇怪的,毕竟这么大个事发生在西陵城里。”
聚宝钱庄的二楼,钱盛钱大掌柜给坐在对面的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斟了一杯茶,又道:
“王爷对这位六年前才从京都调来的城守大人向来不太有多少理会……虽说这位城守大人的妻子常去王府给王妃请安……其实你我都知道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这件事城守大人当然也得表现出心急如焚的态度……他必须拿出态度,毕竟去岁春,他那儿子在长夜欢摆了白公子一道,毕竟就在前些日子的竹溪文会上,白公子打折了他儿子一条手臂。”
“这便是仇!”
“凡是与白公子有仇的人都脱不了关系。”
“王爷已经有些年没有发怒了,但你我都知道王爷真发起了怒来……可不是如这窗外的毛毛雨啊!”
“葛刚这个时候恐怕就跪在王府的大门前。”
“常氏的常富贵恐怕正仓惶往王府而去。”
“嗯,还有昔日得罪过白公子的人,这时候心里恐怕都很惶恐。”
坐在对面那消瘦男子眉间紧锁,这时候他冷冷的说了一句话:
“但他们都不是背后的主谋!”
钱盛沉吟三息点了点头:
“对,老夫也认为他们都不是这刺杀事件的主使者,但态度必须有!”
“何银钩,”
钱盛抬眼,看了看这位银钩赌坊的老板,问道:
“那么你认为这件事的主使者是谁呢?”
何银钩毫不犹豫的开了口:“悬镜司!”
“……你知道悬镜司上面有人来过?”
“我知道的事很多!”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昨日就已经走了?”
“知道,所以我才认为是他们做的!”
钱盛沉吟三息:
“你来找老夫有何意图?”
“我要杀光西陵城里所有悬镜司的人!”
钱盛端起了茶盏,扭头望向了窗外的细雨,他呷了一口茶,微微一叹又看向了何银钩:
“你也是悬镜司出来的人!”
何银钩:“我早已离开了悬镜司!”
钱盛:“但你理应知道首座大人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何银钩眉间紧蹙:“可尚善这个孙子却做得出来!”
“证据呢?”
何银钩沉默。
钱盛又道:“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能动西陵城里的那些小铜镜!”
“至少你不能动!”
“他们毕竟是悬镜司的人,首座大人没有死,动了那些小铜镜就必须给首座大人一个交代!”
“没有证据如何交代?”
“你是知道首座大人这个人的!”
“你应该明白首座大人绝不是真的不问世事!”
“倘若我们真的擅自将那十几个小铜镜给弄死了,首座大人会怎么想?”
“会怎么做?”
“再说了,我们都知道藏在西陵城的小铜镜一直都只有十二人,他们皆隶属于俞东临的第三司……”
“白公子遇袭,四公子打死了四个。老夫第一时间就查了悬镜司的人,依旧是十二个,他们对此事亦极为惊讶,所以……就算那五人是悬镜司的人,也绝不是俞东临的人!”
何银钩愕然片刻,“你的意思是,从外面来的人?”
“当然!”
“西陵城看似松散,实则极严,王府对进入西陵城的陌生人向来都有一套监视预警之法……这一次为何没有发出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