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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曜懷裡揣著那塊石頭,策馬向雍國奔去。
半個時辰之後,他拿出這塊白石,微微皺眉。
玉石之上,二人貼得極近。
指尖划過楚稚的衣擺,塗曜心中一動。
這是山壁之石,百年不朽。
他腦海中倏然划過海誓山盟這四個字。
隨即那石頭便像是烙鐵一般燙手。
楚稚是他的妻兄,這石頭上的畫過於親密,倒有些不妥了。
塗曜叫來6徽,將石頭扔給他:「把這玩意兒放遠點,但不要徹底丟棄,朕不願再看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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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稚回宮之後,總算鬆了口氣。
自從穿書以來,一直隱瞞身份和塗曜周旋,他還從未過幾日舒坦的日子。
只是望著空空蕩蕩的宮室,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又不由自主發沉。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感受著塗曜的氣息入睡。
如今乍然獨自入眠,還不太習慣。
今日分別時,塗曜的那句「沒有好福氣」總在自己腦海里閃回。
說這句話時,塗曜眸中顯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悲傷。
楚稚垂眸。
不由得想起當初含谷關外,塗曜殷殷切切牽著自己的手,讓自己給他生兒子,還說要將兒子養成天下之主的場景。
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聽太醫說,男子懷孕,顯懷的日子比女子要晚一些,楚稚有些忍不住的好奇——
能看出塗曜雖冷清,倒是個喜歡孩子的人,若是塗曜真的知曉自己懷了崽崽,不會上演強取豪奪,去父留子的戲碼吧……
此時已經有侍從前來:「小人將陛下的東西都搬回到大殿吧?」
之前楚稚耐不住塗曜的糾纏,為了去陪塗曜住,他將自己的寢具都拿去了偏殿。
如今塗曜走了,他自然還是要回內殿的。
月光灑在內殿的床上,上頭擺著塗曜親手做的小羊枕。
楚稚輕輕撫了撫那可可愛愛的羊角,腦海里掠過塗曜亮晶晶的眼眸和帶著笑意的唇角。
若是能一直那樣便好了……
他將腦袋枕在小羊枕上,望著窗外清亮的月光。
這些時日因為和塗曜一起睡,他一直沒敢拿出小羊枕,也一直睡得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