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檀看到我写的话,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留下来。我见状,将宣纸扯回来,几下撕碎,不再理会他。
他放在腿上的手倏然伸过来,借着袖子宽大,案桌够高,轻轻握住我的手腕,似有哄我之意。我冷着脸将手抽出,怕他不要脸再来握,干脆两只手都放在案桌上。
等上官大儒上完课,我让钮喜送他们出去,本该随上官大儒离开的林重檀中途折返,对我行礼道“九皇子,我刚刚不慎把长辈赠与我的玉佩遗失,不知道可否在殿内找一找”
我冷眼看他几眼,才说“你找吧。”
又同旁边伺候的宫人说“你们先下去,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人伺候,想一个人背书。”
宫人应“是”
离去。
我仍然坐在先前的案桌前,没背几句,拿找东西为借口的林重檀就在我旁边坐下。
“小笛。”
他低声唤我,“我不是不想留下来,是如今诸事繁忙。”
我扭头看向他,“忙的话就走啊,我又没绑住你的腿。”
我对林重檀火,他不仅没露出生气的模样,反而唇角勾了勾,还又伸过手握住我的手。这次他握的不是手腕,而是将我手整个包于他手心里。
“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林重檀哄着我,又问我方才上官大儒讲的东西我有哪里不懂。
我沉默一瞬,拿我的确有些不懂的地方问他。我本是认真听他的讲课,忽地,他的手指碰了碰我的脸颊。
我因被打扰,而皱眉看向林重檀,却现他此时的眼神极其复杂,仿佛有怀念,又好像有失而复得的惊喜。
他定定地看着我,见我望过来,语气越柔和温雅。我不由怔了下,但很快,我认为是林重檀太会演戏。
等讲解完,我主动提起昨日的及冠礼,“听说你昨日的及冠礼时由苦素大师主持的,你的字可也是他拟定的”
林重檀听到我问这事,脸上并没有露出得意,只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才对我说“昨日送来的礼服合身吗”
我脑海里浮现被我彻底剪烂的礼服以及砸出痕迹的冠帽,“合身。”
“合身就好,我是预估着你的尺码让人做的,有些怕不准。”
他握住我的手,语气低了许多,“小笛,以后我会给你补一场及冠礼的。”
我听了这话,只觉得恶心、好笑,恶心林重檀这一往情深的模样,好笑他还以为我跟原先一样好哄骗。
他想哄骗我,也好,我便正好利用这一层缘由折辱他。
我转开脸,做出极不高兴的表情。林重檀果然问我怎么了,又低声哄我不要不开心。等他哄了许久,我才说“昨日你那么风光,可是都没有人祝我生辰,补的及冠礼终究不是真正的及冠礼,父亲母亲他们都以为我死了,甚至在姑苏,我只有一座孤坟。”
“小笛”
我没等林重檀说完,就粗暴打断他的话,“我说过了,我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你。林重檀,跪下去。”
我原来利用九皇子的身份,让林重檀跪,林重檀就必须跪,可我后来现这种感觉并不畅快,因为林重檀不知道他跪的其实是我林春笛,是那个处处被他比下去,死时都带着污名的林春笛。
我就是要让林重檀知道是我,还要不得不跪我。
林重檀听到我的话,顿了下才起身跪在地上。
我冷眼打量他几番,“跪坐下去。”
他依言照办,我见他坐好,就伸脚踩上某处。他脸上顿时微变,唇抿了抿,唤我的声音隐有求饶之意,“小笛。”
我并不理会,只继续我的动作。
没多久,林重檀脸上泛起薄红,搭在腿上的手握紧。我看他这幅模样,心里不由觉得畅快。昨日再风光无限,今日还不是要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可忽然,他握住我脚踝。
我因在自己宫殿,脚上穿的是丝履,被他一抓,滚烫的掌心竟直接贴着我脚踝的皮肤。
“你”
我一慌张,不禁结巴了下,“你松手”
林重檀抬眸看着我,眼神像极了他每次在床上看我的眼神,我更觉得慌张,一时之间什么都忘了,只想快点把脚收回来。
挣扎间,我脚上的丝履掉了。
林重檀从握住我的脚踝,转而握住我的脚。指腹似乎还在我的足底轻轻摩挲,我又气又怕,更加凶地让他松手。
“林重檀,你再不松手,我就叫人进来罚你,你以后也不许再来我这。”
些许是我的威胁起了作用,他捡起一旁的丝履为我穿上。鞋子刚穿好,我就飞快把脚抽回来,正想再训斥他几句,却惊愕现林重檀明显之处愈明显。
这个道貌俨然的伪君子
我怒火攻心,大脑飞快地思索要如何报复他,几息后,我忍着怒气,重新踩上林重檀。
过了许久,我把脚收回来,“我累了,你走吧。对了,我的衣服不合你身,如果你要换衣服,只能换太监的衣服。”
林重檀低头审视自己一番,才低声说“无妨,我可以这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