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老鼠没跑,贾敬觉得不过是只老鼠,那送给堂妹也没有什么。半年后,敬大太太病了,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惊恐叫着老鼠。
贾敬知道不对了,侍候敬大太太的人全不许说出去。等敬大太太一死,这些人撞墙、跳河,也全死了。
贾敬说这些奴仆是忠仆,全厚葬了。
敬大太太死了,贾敬就想知道贾敏是不是有事。听到贾敏病了,贾敬就怕林海会找上门来。后来听说还生孩子了,贾敬又怕贾敏生出来的两个孩子也有事。
等惜春生出来,贾敬顾不得小娇妻还在坐月子,一个人跑到玄虚观来,名为修道,实为借着道家的符咒避祸。
贾珍等着贾敬表态,看贾敬不说话,只好问:“父亲,你知道四姑太太的毒怎么解吗?”
贾敬回过了神,慌张地说了句:“我哪知道。”
“父亲,你说我母亲的死是不是也是中了跟四姑妈一样的毒?”
贾珍试探着。
对于自己生母的死,贾珍难过,可也不是非要查根究底。知道了原因,那一定就得去复仇。复仇是很累的事,也要耽误很多,尤其是玩乐。
要真想知道原因,当年就会去查了。现在贾珍问,只是想从贾敬嘴里套套话。
贾敬压低了声音:“十来年前的事了,你又何必问。我倒是听说了件事。前两天,有香客来玄虚观说起当年的三皇子,还有先皇的遗诏……”
贾珍想到了秦可卿不会手里面有遗诏吧?这可是贾家的机会呢。贾珍面上带上了喜色:“蓉哥儿的婚事,正想跟父亲商量呢,准备年后春天就娶进来。”
贾敬的眼皮子垂了下来。对这个儿子,有时真是不好说,没有落实的事,怎么就这么急着往里跳。
尤其还是跟皇帝家扯上关系的事。这些年难道亏还没吃够吗?
“真准了?”
贾敬问了句,要是难打消儿子的念头最好。
贾珍的眼前晃了晃秦可卿的那副绝世容颜,口水差点没流出来,说话时的声调表情俨然就是理学大家样:“我又跟人打听过,也再旁敲侧击过秦业,应该差不多就是了。这种事问明了,不是到时反倒不好办。大奶奶瞧着人不错,配蓉哥儿不差什么。”
贾蓉挨打
贾敬捻着手里的捻珠,半晌都不说话。
贾珍琢磨贾敬的心思,难道对这门亲不满意?心里有些着急,却不能硬催。知道贾敬的脾气,越催越摆谱,只能先顺着:“父亲,你觉得不妥?”
看着贾敬不开口,贾珍继续往下说:“刚才父亲说起的那些传闻,儿子也听到了。朝廷上咱们这样的人家都在动心思。其实这事也不是这一两年才有的,早几年就有了。要不然怎么上年选秀,往年不送选的都送选了。西边送进宫去,正好咱们这边又给三皇子有了关系。脚踩了两条船,不论哪边,都不会漏了。”
贾敬手里的捻珠转着,每一粒子捻上去都像捻着贾家的未来。
贾珍的话不无道理,秦业的闺女,一个女子是不是皇家血脉哪有什么重要的,真是公主也不能继承皇位。更何况这种遗落民间的,不过就是为了日后有个说词,贾家照拂了皇家血脉。
“蓉哥儿是你儿子,你跟你媳妇儿拿主意就成。不过也要西边觉得没什么才行。毕竟老太太才是贾家的老祖宗。”
贾珍点着头,又拍了拍贾敬的马屁:“还是父亲看得远。这婚事是二哥帮联系的,西边哪能跑了。”
贾敬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一心修道了。
贾珍又等了会,见贾敬不再交待什么,这才退出了贾敬的单房。
人才一出来,就给山上的北风灌了下,脖子立刻缩了进去。四下里望了望,看不到贾蓉,就问守在门外的小厮:“哥儿呢?”
“蓉哥儿和蔷哥儿都在碧韵清池那里呢。”
小厮低着头,避着贾珍的目光。
宁国府的人都知道贾珍的脾气,自己本身就不正,只会打儿子。现在定然是又火大了,见贾蓉不在这等着,肯定要去打了。
果然贾珍往碧韵清池过去,正看到贾蓉和贾蔷在亭子说笑着呢。外面凛冽的寒风能冻死人,亭子里却是温泉上冒出来的热气,这一冷一热的激压下,更让贾珍火大。
贾珍对着刚站起来的贾蓉就是一脚。
亭子里青砖上全是水汽,原本就滑。贾蓉又没站好,整个人就倒下去了,跌倒在地上。这下跌得可不轻。
贾蔷赶紧过来:“大伯,是我们错了。原想着听说四姑妈要来这里养病,特意先来看看有什么要添的。”
说完眼睛往地上的贾蓉瞅。
贾蓉爬了起来:“儿子错了,光想着这合不合适,就忘了跟父亲先说一声,让父亲着急了。”
贾珍听到是为了贾敏,牙齿错了错:“混帐东西,少找由头,赶紧着跟我回去,还要给你办婚事呢。”
贾珍也不给贾蓉换衣服的时间。贾蓉身上的袍子都有些湿,走出碧韵清池,没了温泉的热气,冷风一激,真是透骨凉。
边个的跟班说了句:“大爷,让蓉哥儿换了衣裳吧。不然那不是丢了大爷的脸面,还让咱们贾府没了面子。”
贾珍这才让贾蓉去换身干净衣服,又把贾蓉给骂了通。
贾蓉回到了宁国府,隔了一天还是病了。先只是受了风寒,就请了太医来看。没想到吃了药,没见好,越来越重,贾蓉像要不行了。
贾珍也后悔了,就这么一个儿子不会就这样死了,他这一脉要断子绝孙了。
荣国府这几日倒是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至少贾母是这样的。贾敏和林熙居然起来活动了。尤其是林熙已经能和贾环、贾琮、贾兰一块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