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南抬头看向他,陈叙敛去眼底的笑意:“你给木桶里倒上水,我给你端进去,你等会就不用来回跑了。”
温南“啊”
了一声,怔楞抬头:“会不会太重了?”
陈叙把衣服晾在绷绳上:“不重。”
温南:……
好吧。
她对力量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
温南端着搪瓷盆去厨房端热水倒进木桶里,陈叙拎了一桶凉水倒进去,温南来回跑了两趟总算把洗澡水倒好了,她看着陈叙两只大手抓住木桶两边,腰腹一用力就搬起木桶走向她屋子,男人走路很稳,一点也不晃悠。
温南惊呆了!
她回过神跑进屋里,正好与往出走的陈叙撞个正着,陈叙往后撤了一步才避免温南再一次撞到他身上,他侧身出去:“你洗吧,我出去跑会步。”
温南“嗯”
了声,她关上门屋门,脱去衣服钻到木桶里,温热的水包裹住全身,暖盈盈的,从来到这里,她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好好洗过澡了,今天总算如愿了。
温南在木桶里泡了许久,等水温有点凉了才起身,用毛巾擦干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刚把屋门打开就看见从院外进来的陈叙,他头上布了一层汗,军装领子被汗水濡湿,温南看着他转身把院门闩上,回头看了眼屋里的大水桶,犹豫了一下,试探的问:“哥,你能帮我倒下木桶里的水吗?水桶太沉了,我抱不动。”
陈叙:……
他转过身“嗯”
了一声。
温南仰起小脸,湿漉漉的刘海贴着白嫩的脸颊,被水浸润过的眼睛落在陈叙身上,陈叙避开她的视线,低着头踏进温南的屋子,一进去就闻到了独属于温南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木桶放在屋中间,边缘溅了许多水,陈叙双手抓住木桶边缘,垂眸扫了眼微微晃动的水花,耳根蓦地攀上不正常的红色。
他将木桶搬出去把水泼到菜地旁,也没看站在屋外的温南,径自回屋:“天不早了,赶紧睡吧。”
温南笑眯眯的“嗯”
了一声,转身关上屋门躺在床上。
房顶黑漆漆的,斑驳的墙壁上贴着旧报纸,温南翻过身,就着稀薄的月亮光看着上面的年代感数字,算一算时间,她穿到这里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在新世纪的身体怎么样?其实温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穿过来的,对这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到温国介绍的对象,温南叹了一声,手指在1965年的数字上戳了戳。
他究竟在哪里?
陈叙说他的确在丰林县的部队,可到现在也没找到这个人。
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即想起哗啦的水声,温南又翻了个身,知道陈叙在院里洗漱呢。
井边流了一摊水,陈叙把工装背心洗干净晾在绷绳上,顺带洗了个头,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擦了擦头发,回屋时看了眼温南屋门口放着的木桶,抓着毛巾狠劲的擦了下脸上的水。
他忽然觉得,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有一就有二,以后温南用木桶洗澡,他免不了要进出温南的屋子。
陈叙沉沉的吐了口气,抓起两边毛巾再一次使劲的搓脸,搓的脸皮发红才回屋,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一定要尽快找到温南的对象,趁早把女同志送走,免得到时候多生是非。
翌日一早,温南起来的时候,陈奶奶和陈叙都起来了,她把昨天摘的杨梅和山楂做出来,吃过早饭陈叙就去部队了,温南把杨梅汤冰在井水里,打算等会去找小麦,也问问她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是真心想帮小麦脱离林美珍的欺负,前提是,这件事必须由小麦自己来做。
她帮得了小麦一时,帮不了一世,她需要小麦的性格强硬起来,心眼多一眼,这样以后就算嫁了人也不至于受欺负。
陈奶奶吃过早饭坐在院里纳鞋底,她看了眼温南的脚,朝她招招手:“南南,你过来,奶奶量一下你的脚,给你做两双布鞋换着穿。”
温南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抬起自己的脚,看到了陈奶奶鬓边的白发,陈奶奶今年六十七岁了,转眼再有三年就七十了,老人家年纪大了,最大的心愿无非是两个孙子早点结婚传宗接代,想到陈叙昨天说的话,温南心里叹气,也不知道陈营长和陈州两人什么时候结婚?
“候婶子,您在家呢。”
“候婶子,你们忙不忙?”
院门外来了几个军嫂,看年纪有的二三十岁,有的四十来岁,来了有五六个军嫂,手上都挎着篮子,陈奶奶给温南量好尺寸,抬头笑看着几个军嫂:“你们怎么来了?有啥事吗?”
几个军嫂推推搡搡的往前走,眼睛时不时的瞄一眼温南,看的温南莫名其妙,倒是陈奶奶猜到了,问道:“你们是来找南南的吧?”
几个军嫂笑着点头。
“是啊,我们来找温南。”
“候婶子,我听小娥说,您外甥孙女做的杨梅汤和山楂糕可好吃了,我们想过来问问她,这两种吃的咋做的,我们也学着做一做。”
“对对,小娥说她做的杨梅汤特别好喝。”
后面有个军嫂说:“我不做杨梅汤,我想学温南做的槐花糕,小娥说可好吃了,把我男人和我几个娃娃馋的天天嚷嚷着让我也做槐花糕。”
温南:……
张小娥这个大喇叭,几天的功夫,把她的做的东西全扬出去了。
陈奶奶跟温南说:“南南,你给她们说说吧。”
“哟,这么热闹呢?”
墙头上冷不丁的传来张小娥的声音,她看着温南家扎了一堆人,忍不住也想凑热闹,跳下墙也跑过来了,然后听军嫂们说想找温南学习做槐花糕、山楂糕、杨梅汤的做法,张小娥一拍胸脯:“温南教我了,我知道咋做,我给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