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锡骂了一声:“边军……”
这般气势,只可能是沙场上刀口舔血练出来的。
这么多边军,怎会出现在此?无论是从北境还是南境,他们一路奔赴此地,都城不可能连个警报都收不到。
唯一的可能是,中军洛将军或是右军尤将军回朝述职时,就留了人手没带回去。他们从那时起就隐在附近,只等着端王振臂一呼。
这一变故显然不在夏侯澹的预判之内。冲在他前面的那一半禁军措手不及,一对上这群阎王,几乎是瞬间就被冲破了防线,登时节节溃败。
群臣鬼哭狼嚎,四散奔逃。
虽然两边都在乎名声,有意绕开了臣子,但刀剑无眼,仍旧吓得他们连滚带爬。
李云锡在文臣中算是体魄健壮的,边跑还边拉起了几个绊倒的臣子。四下杀声震天,远处还有几声炸响,似乎是从皇帝那方向传来的,他不知是何物,只知道听上去甚为不祥。
忽然一声马嘶,一匹惊马脱离了路线,朝着他们直直撞来。李云锡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一个蹒跚的老臣,自己就地一滚,险险避开了马蹄。
“李兄!”
杨铎捷躬着身靠近过来扶起他,“没事吧?”
李云锡呛着灰:“不用管我,你们朝没人的地方躲——尔兄呢?”
“没看到!”
李云锡急切抬头,在人群中搜寻着尔岚,目光扫过某个方向,瞳孔一缩。
杨铎捷:“李兄?李兄你去哪儿!”
李云锡拔腿就跑,从刀剑丛中飞奔而过。
远处被遗忘的山间小道上,有一道瘦弱的身影正在拼命朝上爬。就在他的注视下,对方闪身躲到了树后。
尔岚要摸到石壁上去做什么?李云锡想起那巨大的落石,再一看两边人马进退的方向,立即知晓了答案。
但这一节他们能想到,别人自然也能想到!
禁军乍遇强敌,士气顿消,本就是一群各自为营的墙头草,如今斗志一失,阵型都开始溃散。
夏侯泊没有上马,冷静地隐在人墙之后,远远望着皇帝那头不断传来古怪的炸响。
但开火的却不是皇帝。
开战之后,皇帝手上的武器就消失了。
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那矮小侍卫并没有躲在皇帝身后,而是与其他侍卫一道冲出来作战。但“他”
底盘不稳,脚步虚浮,明显不是练家子。
打斗片刻,“他”
很快就左支右绌,不得不从怀中掏出那古怪武器自保。
夏侯泊看到此处,遥遥一指:“去将那侍卫拿下。”
此时那侍卫正弹无虚发,枪口下倒了一片,逼得余人无法近前。
——如果夏侯泊没有调查过邶山享殿里的弹坑、没有派死士观察过庾晚音的武器形状,他此时或许还真会束手无策。
夏侯泊一举臂,六七个死士合围而上,以身为饵,直冲着枪口而去。
那侍卫果然手忙脚乱,仓皇开枪,刚刚击毙两个,冷不防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兜头将“他”
罩了进去。
侍卫猛烈地挣扎起来,然而死士们扑过去拽住网绳,合力一扯,那大网猛然收紧,将其手脚牢牢困住,再也移动不了分毫。
侍卫倒在地上徒然扭动着身躯,被死士以刀抵住脖子才僵住不动。
确认“他”
再也举不起手臂后,夏侯泊才下令:“夺了她的武器,撕了她的人皮面具,把她吊到树上给所有人看清楚。”
然后以她为质,让皇帝鸣金收兵,乖乖回宫接受看守。
皇帝不能死在今天、死在这里。他必须被妖后庾晚音迷惑心智,在宫中疯魔而亡。
李云锡气喘吁吁:“停下!”
尔岚:“别管我。”
“上面不可能没人,你去也只是送死。”
李云锡咬牙追去,却总落她几步,只能伸直了手臂试图扯住她,“我去,我去总行了吧!”
尔岚笑了一声:“说什么呢,李兄不想当肱股之臣了吗?”
“我入朝就是为了死得名垂青史,别抢——我的——机会!”
李云锡飞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