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今日没有去“书剑轩”
跑堂,因而也就没有换上男装。她正在卧房里不停合掌祈祷,希望王剑和圆仪不要被唐诚找到,走得远远的,过幸福快乐的日子去。忽见丫鬟来传唤,心里惴惴不安去见唐诚。见唐诚因为圆仪和王剑私奔早就气得旧疾要复发的节奏,正抚着胸口不停捶拍,便上去扶他,唐诚却一甩手,她就摔到地上去,猜想唐诚一定是知道她也是圆仪王剑私奔的合谋,便慌忙从地上爬起,跪在唐诚脚边。
唐诚道:“你和圆仪交好,圆仪和王剑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肯定也是知情的,对不对?对不对?”
唐诚吼叫起来,目光犀利。悠悠垂着头,只能应道:“对,悠悠知道小姐姐和小哥哥远走高飞的事情……”
“那快告诉我这两个短命鬼躲到哪里去了?”
唐诚像拎小猫一样拎起悠悠,他原就是武将,虽然年事已高,依然力拔山兮,悠悠只觉浑身的骨架都要被他捏散了,却还是把牙一咬,硬着头皮道:“为了小姐姐和小哥哥的幸福,我是不会告诉你他们两个的下落的。”
“你!气死老朽了!”
唐诚目眦尽裂,气愤地推开悠悠,悠悠就跌到一边,趔趄了好远才抓住房内的摆设稳住自己的身子。正惊魂甫定着,忽听唐诚哀伤道:“这孩子太不懂事了,赵家娶她虽是当侧室,可是所有的礼数、聘金都是按照正室来的,婉儿当年有什么,她现今就有什么,赵大官人是个多好的人,论人品,论才学,论样貌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不会委屈她,她竟然为了草堂一个抓药的黄毛小子,把女儿家的廉耻、矜持、名誉全都抛却了。她也不想想就算不念在我养育她多年的苦劳上,也要看在当初赵士程替她葬父的恩情上,竟然如此地以怨报德,实在太让老夫伤心了……”
唐诚说着,老泪纵横。
悠悠却蓦然一颤,原来大哥哥对小姐姐还有这样的恩情在。现在可怎么办呢?花轿就在门口,时辰已过,新娘却不知所踪。悠悠百感交集。
唐诚把目光落在悠悠身上,眼前的悠悠一袭黄衫,楚楚可怜地倚在书案边,就像雨中丁香,风中百合,说不出地惹人怜爱。唐诚的眼睛蓦地就亮了,他擦干自己的老泪,走向悠悠道:“悠悠,为今,只有李代桃僵一条路了。”
“李代桃僵?”
悠悠不解。
“你代替圆仪嫁。”
唐诚道。
“啊?”
悠悠惊呼。
唐诚的眉头舒展开去,神情振奋,目光灼灼,“悠悠,就算唐伯伯求你了,赵家是皇族,面子丢不起。整个山阴城都知道赵大官人娶侧室,可要是花轿空空抬回赵府,那赵家岂不贻笑大方,成为山阴城内最大的笑料?当然,唐伯伯不会让你真的嫁给赵大官人,你只要代替圆仪到赵家去和赵士程拜堂成亲先,我会休书一封让你带给赵老夫人,就说圆仪突染风寒,要调养一段时间,等病好了,再去山阴把你换回来。而这段时间,我一定加派人手寻找圆仪,一旦找到圆仪,就即刻把她送到山阴赵家,把你换回来,好不好?就当唐伯伯求你了,好不好,悠悠?”
唐诚哀哀地看着悠悠,只差没跪下身去。
悠悠心情实在凌乱,唐诚的计策虽是无厘头,却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她也不想大哥哥在山阴城内丢面子,可是她更不想圆仪和王剑被唐老爷抓回来。就这么左右为难地杵着,唐诚却只当她是默许了,连忙命丫鬟婆子给悠悠梳妆。
丫鬟婆子们一拥而上,将悠悠簇拥到梳妆镜前,于是梳头上妆,穿上嫁衣,盖上红盖头,喜乐重新热闹闹地吹打起来,悠悠被丫鬟簇拥着拜别了唐诚,上了赵家那顶原来属于圆仪的花轿。
车马不停,紧赶慢赶回到山阴,一阵“噼里啪啦”
鞭炮声乱响,悠悠在喜娘的搀扶下进了赵家,过火盆,入大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一切仿佛在梦中,悠悠掀开红盖头,见房内大红喜字高贴,大红灯笼高挂,大红蜡烛高烧,好一派喜气洋洋,果真像唐诚形容的那样,赵家娶圆仪虽然是侧室,却是按正室的礼数。
悠悠暗自叹气道:“大哥哥这么操办这个婚礼,大抵不是因为小姐姐是唐副统治的千金,而是因为这桩婚事是婉姐姐为他亲自挑选的吧!”
悠悠撇撇嘴,百无聊赖地坐着,忽听一个清脆的女声慌里慌张响起:“哎哟,可怎么好?我的天,这红盖头是给公子挑的啊!”
悠悠还没看清来人,红盖头就当头盖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又听那女孩道:“公子在前厅和宾客宴饮,一会儿就要来挑小夫人的盖头了,小夫人你可千万要坐好。”
“小夫人?”
悠悠在红盖头内提高了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