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那么一提,刁名豪这才注意到他只顾着聊天,早已偏离了预定路线。
他左顾右盼,想从这看起来都长得一样的牧草中,寻求正确座标。
“咦?这里是哪里啊?”
“你问我,我问谁呀?”
季襄雪猛回头,倏然发现前面有状况。“嗄……小心!”
“啥?”
刁名豪闻声想都没想,本能反应就是踩住煞车。
幸亏两人命大,千钧一发之际,冒汗的车头仅差零点零一的间距,即将吻上前方的大树。
“喝……”
他俩纷纷倒抽了一口气。
“哇,好险,好险。”
刁名豪趴在方向盘上。
“你这家伙……”
肾上腺素过度分泌所引发的紧张感犹存,季襄雪手脚发冷,不禁越想越火,进而破口大骂。“这方圆几百公亩的草地上,光秃秃的就只长了那么一株树——那株唯一、仅有的一、株、树,旁边的空地又那么大,你就偏偏要去撞它?”
“没撞到啦,还差一点点……”
刁名豪心虚地辩驳。
“还——差一点点?!”
尖锐的分贝愈爬愈高,季襄雪每说一句,便用力地戳他一下。“你想证明什么?你能?你行?你厉害?你技术高超?”
“别生气嘛。”
刁名豪想用嘻皮笑脸混过。“怎么,我吓到你啦?这纯粹是个意外嘛。”
“意外?我的父母就是死在你这种‘纯粹意外’!”
季襄雪刷白了艳丽的粉颜,当初听到父母双亡的噩耗余悸,她至今仍不能忘怀。
“对不起,我不知道……”
刁名豪登时敛容。
“你要殉情也别拖累我!”
严肃的皓瞳迸射出墨绿的反光,季襄雪不想再听他继续废话,砰地开了车门冲出去。
“等等……”
刁名豪一把抓住她。“我真的不知道你父母的事……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季襄雪站在原地不语,但是也没将他的手甩掉。
几次相处下来,刁名豪明白此举意味着她的软化,于是他又是哈腰,又是鞠躬地将姿态放得更低。“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啦!”
季襄雪其实在一下车时便感到后悔,因为她不曾在旁人面前展露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尤其对方又是这名见了面就爱与她剑拔弩张的“刁民”
,所以她正觉得懊恼万分,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图场,故此时他的低声下气恰巧给了她一条退路。
“哈哈哈——”
她猝地大笑。
“怎……怎么啦?”
刁名豪没料到她的情绪转折会变化这么大,当下被她的喜怒无常弄迷糊了。
“想不到你这么好骗。”
季襄雪坐回车内,关上车门,以免外头的大风吹乱她乌溜溜的秀发。
“难道你刚刚说你父母死于意外……是骗我的?”
刁名豪不敢接受被耍的事实,想到她方才的表情是那么楚楚可怜,又是那么的真,他甚至有股想搂她入怀、好好呵护一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