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眼界的戈寧心底膽怯,弱聲說:「不坐轎子了,今日走回去吧。」
雲起雲舒在猶豫,戈寧已經邁開步子,她們不得不快步跟上,扶著戈寧走回正院。
顧忌戈寧眼盲不便,二人挑了平坦的石板路。
這一路,未免雲起雲舒發覺她復明,戈寧只敢偷瞧幾眼,便是如此,她也忍不住為將軍府的景致讚嘆,繼而神思恍惚。
閣樓、水榭、假山、花園、小橋、流水……處處鳥語花香,處處溪水潺潺。
她在如此精緻秀麗的園子裡住了數月,實在太不真實了。
戈寧一邊驚詫一邊胡思亂想,回神時,二人扶著她穿過西苑往正院走。
園子美極,戈寧控制不住的想看一眼再看一眼,這一看,目光恰好掠過正院前的涼亭,亭下有人影。
只一眼,戈寧便認出了涼亭里的人。
她趕緊收斂好奇心,垂下腦袋盯著斜尖目不轉睛,待過了前頭一座小石橋,涼亭下的談話冷不防飄到了她耳邊。
「不行!義父您不能答應那老匹夫。」
「我意已決。」
「小孟太醫就挺好,而且小孟太醫說了,嬸嬸的病已無大礙,養著養著說不得哪天便能痊癒。」
「等不了。」
「可是那老匹夫分明是趁火打劫!什麼神醫,就是個沽名釣譽之徒,您看看他提的那些要求,我從未見過哪個大夫如此、如此……嗨呀!」
衛嘉言氣得詞窮,一甩袖子,怒道:「不行不行,我絕不答應!」
蕭松烈擰眉,「嘉言,不許無禮。」
衛嘉言氣極,跺著腳頂撞:「老匹夫老匹夫老匹夫!他就是老匹夫!大騙子!」
戈寧沒想偷聽,是他們說話太大聲又不避諱旁人,風一吹,她被迫聽了一耳朵。
什麼神醫小孟太醫,戈寧聽的稀里糊塗,隱約察覺這事與她有關,腳步不由放慢。
「夫人可是走累了?」雲起雲舒很快發覺戈寧異樣,停下來問詢。
戈寧不得不把注意力挪回來,應付她們二人,「是晌午的風暖烘烘的,吹得我捨不得走。」
雲起左右看了看,掃到不遠處的長廊,笑著說:「今兒天氣好,夫人不如在廊下坐一坐。」
戈寧悄悄瞥一眼,長廊與涼亭只隔了一灣水,兩叢竹,太近了。
她暫時不想和蕭松烈接觸,撥浪鼓似地搖頭:「回去吧,我想歇歇。」
三人越走越遠,戈寧再聽不到涼亭里的爭執,不一會便拋之腦後。
慢悠悠走回正院,已到午時。
一進西廂房門,雲起雲舒扶著戈寧坐下,捧來沏的茶水。
戈寧小口小口喝著,半杯茶水下肚,忽聽屋外傳來匆匆腳步聲。
雲起迎了出去,傳話的僕婦躬身彎腰回話,「請夫人移步,隨奴婢前去花廳。」
雲起看了看,正是傳午膳的時候,問:「去花廳做什麼?」
僕婦如實道:「老爺從外頭請來了一位大夫,醫術了得,此刻正在花廳等著呢。」
雲起雲舒一聽,不敢磨蹭,忙轉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