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程令雪大喜,接过瓷瓶,看向他的眼中亮晶晶的。
“属下多谢公——”
话还未说完,公子慵懒抬眸,笑意如雾中的晨曦,分不清温暖还是疏离。他说:“瓶中的药可保她七日不毒发,但我记得我说过,若想彻底解毒,还需一味只有我才知道的药。”
头顶刚移开的剑有落回的趋势,程令雪骑虎难下:“求公子告知那味药,属下会转告表姐。”
公子又不说话了。
良久,他百无聊赖地摩挲玉箫,唇畔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今夜,让你表姐过来。”
程令雪心一紧,强作冷静道:“公子,您若信不过表姐,可告知属下去寻药,属下必守口如瓶!”
她今日所说过的话皆字斟句酌,颇有杜彦宁的风格。姬月恒回味着,想到那个可能,长睫危险下压。
他刻意忽略那不一定成真的不适感,只淡声解释:“那味药需亭松现配,不能久置,需在一盏茶内饮尽,且所需草药只有府里种着。”
程令雪忐忑再起,听他意思……她要以十一的身份过来别院!
是当真非此不可。
还是说,他察觉了什么?
她犹豫之时,公子唇畔笑意若有似无的:“怎么迟疑了?
“是不想救你的表姐么。”
程令雪忙道:“自然想,只是属下听表姐说,她背后那人威胁让她在十日内离开青州,把东西交到他手上。”
不需她继续说,公子已体贴地想出对策:“这有何难?你是她表弟,帮她跑一趟也不为过。”
程令雪装着豁然开朗的模样,忙点头:“还是公子周到!”
“事不宜迟,且速去吧。”
公子十足的温和。
走之前,他甚至还叫住她,让她喝了杯茶才放人。
那茶和她平时喝的茶不大一样,一口下了肚,腹中暖洋洋的,独特的清香在齿尖蔓延许久才消。
好独特的茶,真好喝。
程令雪拿着盛药的瓷瓶,再三谢过公子后出了门。
姬月恒凝眸盯着她背影,微风从窗户吹入,拂在面上时一片柔和,和那夜忽然飘落的面纱很像。
“十一,竹雪。”
念着这两个快要融合为一的名字,眼前浮现出数次出现错觉时所见少女的容颜,姬月恒长睫微微一颤,难以言喻的意动在心口化开,那夜轻吻竹雪脖颈的触感变得真实而诱人。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迷离,长指在书案上写下了这两个字,迷濛眸底骤如深潭中倒入浓厚墨色。
若是,她和杜彦宁……
手猛地扣紧,又猛地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