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
后窗缓缓下降出一条缝,车内传出一道温润沉重的嗓音。
“请逢小姐上车。”
逢夕宁做梦都没想到,陈裕景会直接邀请自己上车。说不出缘由,她反倒松了一口气。
她私以为,按照寻常剧本,她还得演一出戏,跪地求饶,或者痛哭流涕,才能让这帮人放弃恐吓自己闭嘴,别说出去的行径。
正脑补着,逢夕宁已被请上了后座。
陈裕景一身黑色大衣,戴着皮手套,没了那晚出席宴会时的温文尔雅,夜色反倒给他度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性感色。
车内弥漫淡淡孤寂冷松味,想必是出自他身上的味道。
疏离、温和。
他靠着椅背,低头拿出一块柔软的布,取下金丝边眼镜,在缓慢擦着。
动作不疾不徐,连带着修剪圆润干净的指甲盖,都成了赏心的物。
“看了那么久,为何还不走?”
他漫不经心的沉声开口问道。
金光洒过他的唇,划过他的鼻梁。
逢夕宁身体正对着他,背靠着门,手扶着车把。
“我为什么要走?”
瞧瞧,面对陈裕景,她总是不知不觉的在嘴硬。明明嘴唇都在抖。
然而下一秒,她就猛烈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喝下去的那杯酒水,她往回走的时候就已经初察异样。
哪有越走越醉的,摆明了是祝凛搞了鬼。
她脖子间出了细密的香汗,眼神在逐渐溃散,此时封闭车内,眼见着一个他,在远处霓虹的照映下,成了两个重叠的影。
逢夕宁也不知道,自己这浅薄酒量,到底还能支撑最后的理智多久,只能拼命悄无声息地夹了夹腿,好让湿濡渗得再慢些。
“陈先生,你还认得我?”
逢夕宁后脑勺下意识地抵着车窗,一侧香肩靠着脸颊,眸子晶亮,嘴角歪着笑,突然问道。
“夕宁小姐名字好听,人也有,很难让人忘记。”
他轻声答,优雅地翘腿而坐,客客气气。
说起名字就来气,逢夕宁身体前倾,但又带着几分不敢以下犯上的警惕感,以及小小追究感:“我都给了你封口费了,你还当众调侃我,陈生气量可真小。”
陈裕景如同一位冷静的教授,微微低垂眼眸,在耐心回答班里提问最蠢的学生:“一颗糖就想收买我,夕宁小姐,哪有这般作生意的。”
“可我当时没认出你。也不知道你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陈裕景。要知道,我肯定把那1ooo块直直交到你手里。”
她仍在狡辩。
陈裕景听完,鼻音里哼出笑意,手指在膝头轻轻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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