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毋意见她神色张皇,忙出言解释:“我此行并无恶意,还望婉儿姑娘莫要慌张。”
事发突然,郭婉儿如何能不慌张。
她转身去关上房门,随后仓皇地屈身行礼。
这一礼行得格外郑重,弯下的腰身久久不起。
金毋意伸臂去扶她,“婉儿姑娘不必这般客气。”
郭婉儿却往后一退,仍固执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她不解,“婉儿姑娘?”
郭婉儿喃喃低语:“是我对不起金姑娘。”
“婉儿姑娘这是哪里话,要说对不起,该是我们金家对不起郭家才对,令尊为维护家父不惜只身入狱,此恩,金家无以为报。”
郭婉儿声音哽咽:“我不该……嫁给许之墨的。”
她虽不知许之墨与金家之间的诸多纠葛,却知道许之墨前脚与金家退婚,后脚就娶她进门,从道义上来说,她当真不该答应他。
提到许之墨,金毋意心头思绪翻涌。
缓了缓,她仍是上前扶起她,“我知道你的处境,不怪你。”
又说:“咱们也大可不必因为许之墨而心生嫌隙。”
郭婉儿仍是垂首,不敢直面她。
半晌后才喃喃低语:“我也不知……事情为何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她是郭家长房唯一的孩子。
母亲在她幼时亡故,父亲为全心抚养她也未再续弦。
她从小便衣食无忧,也饱读诗书。
满以为以郭家家世她能觅个良人,却不成想,郭家在眨眼间落难,她也被逼得嫁入侯府。
而今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不是她想要的日子。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既已到这个地步,便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金毋意出言安慰,随后环顾一眼四周:“青玉轩被看守得这般严实,莫非……许之墨意在软禁你?”
郭婉儿苦笑:“除了看望父亲,我本也没有出去走动的意愿,软不软禁,于我而言区别不大了。”
她缓了缓,转身在小几上倒上茶水,又奉上糕点。
“金姑娘别站着了,到这边来说话吧。”
金毋意突然问,“你喜欢他吗?”
郭婉儿一怔,半晌后反问:“那时……你是喜欢他的吧?”
二人在幽暗的光线中静静对望,一时皆无言。
片刻后金毋意沉声开口:“婉儿姑娘可知,我父亲的谋逆罪乃是许之墨的构陷。”
她走向她,句句泣血。
“他利用与我订亲的机会潜入金家,继而将一些伪造的书信塞进我父亲的书房,由此坐实我父亲的罪名,致使金家满门被屠。”
“他知晓我还活着,几次痛下杀手,恨不能将我生生斩杀。”
郭婉儿怔住,端着杯盏的手一晃,竟将杯中茶水悉数泼洒出去。
金毋意已行至近前,取下她手中杯盏,稳稳置于案桌上。
“他不只毁了金家,就连郭家的变故也与他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