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欢正不知所措,他抬起头退后了些,直视着她有些痴迷地道:“非欢,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非欢心里一震,茫然地看着他,嘴上喃喃:“你说什么……”
南宫衍深情地看着她,温柔地在她耳边低吟:“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喜欢你美丽的容颜,喜欢你的敏感和善良,喜欢你有了目标便坚定向前的勇敢……”
他轻轻地诉说着,嘴唇时不时便擦过她的耳朵。非欢觉得耳上热热的,便更加急切地推他:“你喝醉了!说实话我很同情你要娶李如歌,可你也不能拿我开这种玩笑。”
南宫衍突然敛去了温柔的笑意,正色道:“我说的是真的。其实刚开始,我还以为因为你是师父的女儿,所以我才……”
他犹豫了片刻才继续道:“我有一个秘密谁也不曾告诉,其实我十岁起便恋慕师父了。可是我遇到你之后,才知道对师父的那种是崇敬,是向往。我喜欢的人是你,林非欢。”
非欢使劲推他,成功地将两人拉开了些距离后,她抬眸看向他,认真地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似乎也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我早已经嫁人了。”
南宫衍面露疼痛之色,突然松开了困着非欢的手臂,退后了两步,语气满是无助:“是啊,你嫁人了,嫁的是太子,是皇帝,我配不上你。所以我只能奢望在梦里抱抱你,就这么一次。因为以往在梦里,我一去抱住你,你便会突然消失了。与其那样从梦中醒来,还不若我便只在一边看着你,你说是不是?”
他嘟嘟囔囔地说着,非欢听着不由有些心酸。她不知该说什么,只听对面的南宫衍继续道:“那个时候你来找我,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只要一想到你把玄落托付给了我,你是那样信任我的,我便不知有多高兴。我当时傻子一样地想,就算你把我当朋友也好,因为你还小,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发展感情,总有一天你会接纳我的。可我没想到,你会那么突然地嫁给祺亲王,你会……”
南宫衍不由哽咽,眼中一酸,强自拉住了非欢的手道:“如果我知道那日你是要进宫选秀,我是死都不会让你去的!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那么珍贵的感情才刚刚开始,你就毫不留情地将它打碎了!”
他攥住非欢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非欢甚至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她仿佛感受到了他的不安。“非欢,你说你是真的在我面前了,是吗?那么便不要回宫去了,好不好?我带你走吧!你不做什么娘娘,我也不当那个狗屁驸马,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行吗?”
非欢武功比他差不了多少,可论起蛮力来比他差远了,毕竟男人和女人的力气天生就有很大的差别。她挣不开,索性也就任他握着了。“你别闹了……你听好,我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才要嫁给皇上的。他是我喜欢的男人,嫁给他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更不想伤害他,于是语气放柔了几分,轻轻地道:“我一直都把你当作一个很知心的朋友,你是第一个对我说‘你就是你’的人,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感动。可那是感动,不是心动。我虽然年龄小,这一年也已经明白了许多。”
见南宫衍怔住不动,只是愣愣地听着,非欢有些急了:“南宫衍,如果你现在放开我,我们以后就还可以是好朋友。如果你不放开,只要你人在落阁,我便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南宫衍甚少见她如此态度说话,身子一僵,到底是缓缓地松开了她。他直勾勾地盯着非欢,眼中带着强烈的渴求:“那好……你能不能也答应我,就当是为了公事,每个月在此见我一面?”
“不行”
两个字在嘴边险些脱口而出,非欢却突然发现他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这样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怎么也想象不出一个阳光乐观的翩翩公子怎么会露出这种凄切的神色。拒绝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只得无奈地颔首,轻轻吐出一个字来:“好。”
屋内专注对话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碧色的纱窗之外正立着一个黄衣女子。她双手握拳,面露痛色,却是极力隐忍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突然,一只手从竹兮背后探出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巴。手的主人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身棕色的长袍正如他的面色一般深沉。他一把拉起竹兮的胳膊,走了好远才松开了她。
“放开我!”
竹兮摆脱了男子的钳制后终于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询兮看到她的眼泪后不禁一怔,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讽意:“让你去勾引南宫衍,你却真的动了情。杀手最忌讳的是什么?是假戏真做!”
竹兮蓦地抬起头看向他,仍挂着满脸泪痕:“那又如何?你说这话也不过是怕我忘了你的大业。你与我,终不过是各取所需。”
第二十二回
宫里头什么消息传得都快,尤其是关于帝后的。非欢甫一回宫,还未来得及补个觉,便听琬纯咋咋呼呼地说起了帝后不睦的事。
非欢听了一怔,睡意也醒了几分,连忙追问。琬纯故弄玄虚了一会儿,才告诉她真相。原来是因为大公主的驸马人选,皇后推荐了司徒家的少爷,却被李泽轩拒绝了。皇后觉得皇帝不给她面子,只想着给如歌政治联姻以壮大南宫家族。她竟连带着也对昔日诚妃、今日太后的妹妹的婚事抱怨了一番,如此才惹得了李泽轩的不悦。
太后不喜欢皇后,这算是个公开的秘密。司徒沅意一点儿都不傻,她自然也看得出来,所以她总觉得是太后在暗地里和自己较劲。以前皇帝都帮着她,这次他却听了太后的意思,司徒沅意难免会感到不快。
这一个不是滋味,司徒沅意就恰是时候的病了。她本以为李泽轩听到皇后不适的消息后会立马奔向昭元殿,谁知这次李泽轩却意外的沉得住气,下了旨意召集宗亲皇子、文武大臣去皇家围场狩猎,并叫所有妃嫔一同前往。除了湘妃称病不去之外,连带非欢在内,所有人都要做出宫的准备。
这是个好消息,能够名正言顺地出宫转转自然是好,何况是没有司徒沅意在场的出行。因此非欢开开心心地做起了准备。等着,盼着,总算是到了围猎的这一日。
眼瞅着时辰就要到了,就在非欢换上先前准备好的冰蓝色衣裙准备出发的时候,琬纯忽然过来有些慌张地道:“主子,情况有变,这次皇后也会一同前往!”
她就是带着病也要守在李泽轩身边?非欢眉头一皱,打发福兮再去检查一遍行李,然后悄悄地说:“那你便不用留下了,和我一起去吧。现在想想这样也好,如果贸然行事,还是太冲动了,不保险。”
她们本商量着让琬纯留下,趁着宫中无人、司徒沅意重病的时候将她置于死地。
可非欢现在想想,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司徒沅意病得再重,以琬纯的武功和身份想要成功刺杀她还是太难了。非欢倒是忽然有些庆幸皇后也要一起去了,不然她还真担心琬纯会出什么意外。她的心也是肉长的,虽然刚开始对琬纯还有所防备,时候久了也就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