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在学生家中授艺,他家就在南坊,是书香世家,请了我去为三个孩儿教琴,当晚就住在了他家。请问,妙音坊昨晚出事的,的确是祁芙么?”
“确实是。”
那书生又开始抽泣起来。
毛虎叫人将那户人家的地址记下来,稍后会有人去核实。红鹤看他如丧考妣的样子,不免又安慰了几句才劝他离去。
“真是荒唐。”
红鹤骑着马,与毛虎并肩行走,任凭雨滴啪啪都砸在蓑衣上。
“怎么讲?”
“你看,男人对女子的态度,有钱的,如同高大人,自以为砸钱就能买到女人真心。没钱的,好像席公子,却以为用追逐的热情就能换回爱。”
“这么说,你认为那祁芙是谁都不爱了?”
“我认为,从她被家人卖掉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没有去爱别人的机遇。”
红鹤淡淡地说道。
“钱和热情都不要,真不知你们女子到底想要什么。”
毛虎摇摇头,说道。
“那我问你,你可是爱着你的娘子?”
“那是自然,我结婚多年,虽然不富裕但也算过得去,却至今没有纳妾。”
毛虎骄傲地说:“只因我担心拙荆醋意太大,况且我也并不需要多一名女人来约束自己,哈哈哈哈。”
红鹤说道:“你和你娘子在一起,要的是什么?”
“我好像,什么都不想要。”
毛虎犹疑地说:“能和她过一世,就很开心了。”
“那我们女子也一样,遇到所爱的人,就什么都不会想要。”
红鹤说道。
高府花园的游廊下挂着一排蛐蛐笼,高进宝站在笼下,身着一身素白圆领长袍,腰间配短剑,双鬓虽已经斑白,但身形高大挺拔,居然看不到半点老态。虽然是北边地主,却和他的七房年轻貌美的妻妾一起住在城中一处豪华的宅院中。
听说红鹤遇害的消息,他只是诧异了片刻,然后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只是他并不用正眼瞧红鹤,对同来的毛虎倒是彬彬有礼。
“毛大人,我确实有意要纳芙儿做我第八房小妾。不过她却背着我私下与一琴师来往甚密,而我却希望自己的妻妾恪守妇道,每日在房中饮茶绣花抚琴都好,怎可与其他男子再来往?为此我犹疑至今。昨日我的确是去了妙音坊,让她给我一个最终的答复。可她却拒绝了我,说什么第一次被家人卖到青楼是身为女儿的悲剧;她怎能将自己再卖掉一次?”
红鹤在一旁听了微皱眉头,问道:“昨日戌时你去了妙音楼,那么亥时你在何处?”
“小娘子应该在家绣花,相夫教子,何必出来抛头露面??”
高进宝浓眉高高扬起,一脸地责难:“你这样可还有什么好人家上门提亲?”
“红鹤的归宿不必高大人来操心。还请高大人回答我的问题。”
红鹤冷冷地说道。
“从妙音楼出来,我约了几位相熟的好友去了茶楼斗蛐蛐。”
高进宝从屋檐下取下一只银丝小笼,托在手里:“昨日就是这只大将军,为我赢了三锭银子。”
他满脸得意之色。
“无论如何,那祁芙都与你相好一场,她死了你却丝毫不上心?”
红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