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静谧的小巷,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薄雾笼罩着从两边高墙后伸出的枝叶的黑色剪影。远远地传来更夫砰砰打更声,此刻已是丑时。
“劳烦前面两位兄弟继续往前追一段,其余人下马。”
红鹤低声令道:“往回走,别出声。”
一行人将马拴在附近树上,放轻脚步往回走,直到走到离大门不远的墙角,红鹤举手让大家停下来。那扇朱红大门依然保持半开的状态,被明亮的光照着格外鲜艳。
众人在暗处等了一会儿,终于从那朱漆大门后,窜出一个人影。
“是他。”
红鹤呵道。
众不良将一拥而上,将其扑倒,将他的胳膊扭到身后狠狠压住。
红鹤走上前去冷冷地看着被压在地上的人:“鲁才,你可知癔症不是失明?”
她手中折扇一收,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有时候,他们眨眼比普通人还会更频繁些。”
“我无话可说。”
鲁才蜡黄僵硬的面容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神态:“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他的嘴角泌出一条鲜红的血迹。
“不好。”
一旁的不良将大喊:“他要咬舌,快撬开他的嘴。”
离得近的两三个人立即上去掰开鲁才的嘴。可留他脸上的血迹令人的手指打滑,无法用力。他死死咬着嘴,面色狰狞,眼球爆出,直到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出。
红鹤看着死去的鲁才,陷入了沉思。
当日清晨,大理寺,在摒退左右后,太平公主才用绢帕捂住口鼻,低头查看已死去多时的鲁才尸体。
“你说,此人就是杀害萧四郎的真凶?”
太平公主脸色隐含惊奇,满脸地不信。
“是的。鲁才和他的儿子,已自缢的鲁天,就是突厥细作。不过那鲁天从小和萧少良一起长大,我想他正是因为如此才会痛苦万分最后选择了自缢。”
“这么说来,尚书府两位细作都已死了?我要如何才能证明你不是在胡乱找个替死鬼来交差。恰好此人也不能再说话了,你说他是谁,就是谁?”
“鲁才在尚书府内装疯卖傻,又害怕被送进大理寺中,因此他趁夜行出逃已能说明一切。这是大理寺不良在鲁才房间中搜到的烧过之后的香粉,还请殿下闻一闻。”
红鹤递上一张由绢帕包着的粉末:“还请殿下回忆一下,这是否是殿下当日在萧少良房间中所嗅到的余香?”
“隐约相似。”
太平公主低头嗅了嗅手帕:“但无法确认,这种香粉又能证明呢?”
“香粉只是辅证。当日在场的名伶涂娘子和户部叶巡官原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涂娘子被家人卖进青楼,叶巡官则考上了功名成为一名县令。”
红鹤款款说来:“涂娘子那日被人察觉并不在房间里,其实是借了梳妆换洗的时间暗自与叶巡官在花园中私会,她曾见到管家鲁才偷偷摸摸从竹林中跑了出来,然后才听到凉亭的方向人声嘈杂,方知是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