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隔壁的高婶拉开铁门,拎着竹扫把过来,边走边问,“宝珠,什么流氓?”
她目光在姐妹俩之间流转,皱眉问,“柳橙,你遇到流氓了?”
“高婶,你听岔了。”
柳宝珠急忙否认,解释道:“支明生我们同学,知根知底的,人品很好,不是流氓。学校都有学籍的。可不能诋毁人家,现在严打四处抓人,一句话可能害了人家一辈子。”
她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还懂事。
高婶不住的点头,夸赞道,“还是宝珠谨慎。就昨天,隔壁巷子的胡家小子,就是谈了个对象,闹别扭了。胡家小子抱着她哄,那女娃说嚷着他耍流氓,让监察队抓着了,现在还没出来哩。”
严打流氓罪这种威慑力,就是柳橙要利用的,怎么可能改口。
揉着眼睛说,“高婶,我没胡说。他是找宝珠去乡下治病的,宝珠让我去,说是也可以散散心。她一番好心,我就去了,没想到……”
话也不说完,就捂脸哭了起来。
柳宝珠盯着她,脸色十分难看。
她万万没想到,昨天还蠢得像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今天怎么一套一套的了。
她都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变故,闷葫芦居然这么能说会道。
这明明是她用的招数啊。
见高婶狐疑的看着她,连忙解释:“姐!你能不能不撒谎了,就你……总之,我敢介绍你去治病?”
柳橙也不吱声,捂着脸,哭声越来越大。
高婶只觉得脑瓜嗡嗡疼,虚拍着她的背,“好闺女,你别哭,好好说。婶儿给你做主。”
她也不是关心柳橙,就是作为居委会主任的职业病,这片地方,任何风吹草动,她都要掌握。
何况是,耍流氓这么大的事。
柳橙就势靠在她怀里,哽咽着说,“到了他家,支明生说要和我处对象,我不愿意,就要把我关起来。”
“然后呢?”
高婶看着她黏糊糊的头发,没推开她,还是忍不住皱眉。
柳橙吸吸鼻子,才说:“他大哥说给他支招,生米煮成熟饭就行了,以后柳家会给他安排好工作。我不从,还打了我。我踢了他一脚,逃回来了。”
她有点遗憾,支明生咋就死了,不然就她这演技,回来告支明生耍流氓,监察队肯定信。
高婶脸色沉沉,她大女儿下乡的时候才十六,被个二十五岁的知青哄了。
她就是不同意,大家都说生米煮成熟饭,算了。
后来才发现,那人家里还有媳妇。大女儿得知真相,怀着孩子就跳河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