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电话铃声急促反复,林牧从睡梦中醒过来拿过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是林礼贤。
“我听说你在永州见了靳南川?”
林礼贤的声音依旧是平稳的,可依旧是难掩质问的。
林牧并没有想隐瞒的意思,况且这件事林礼贤会知道也并不奇怪。
“见过。”
电话那边的林礼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林牧能贴在耳朵上的手机里听到寂静空间下被放大的下雨声。
江城的雨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程安安在于他的通话中也曾抱怨过,为此林牧还特意查看过江城的天气预报,他回去的那天会是个晴天。
良久后沉默的林礼贤再次开了口:“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星期吧。”
“到时候回家来一趟吧。”
林牧从床上起身套上拖鞋下了楼倒水喝,一边走一边应着:“好。”
其实想要说什么,林牧大概心中也有了分寸,林礼贤和靳家的恩怨林牧是真的不感兴趣,他不是个很坚定的人,他怕自己得知真相后再也无法有底气的说出那些底气知足的话。
不知道的话,至少还能遵循自己的心意刑事。
“林牧……”
林礼贤的话欲言又止,好像是组织良久的言语在此刻却断了思绪,只觉得心中的那些畏惧似乎都在此刻笼罩了下来,将他独自滞留在了黑暗里。
林牧也没有说话,就等着林礼贤继续说,可等了许久都未听到任何的声音。
于是他应了一声:“嗯。”
林礼贤的声音这才缓缓的传过来:“我不知道那些事情你知道多少,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身不由己。”
“我明白。”
这次通话就结束在了林牧的回答里,林礼贤收了线依旧维持着那个打电话的姿势就站在林宅的屋檐下,有雨水伴随着风吹进来打湿了他的肩膀,可他并未察觉。
身后的房子依旧灯火通明的,可它如今也只能被称之为房子里,因为里面空无一人,自从上次林珊的事情后沈雅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甚至还往公司寄了离婚协议书。
林深倒是回来过一次,恰逢他也刚从公司回来两人就遇见了,可林深手里却拎着箱子俨然一副也要离开的样子,林礼贤是知道的,他要带着林珊去美国了。
许久未见的父子想对竟也是无言的,最后还是林深先开口说道:“大哥没回来之前,我会继续负责好之前的工作的。”
林礼贤面上是难掩的疲惫,林氏这段时间有些不对劲,可是股市也好,项目也好,都并未有什么异常,可林礼贤总觉得是哪里不对劲的,但把几乎把所有可筛查的可能性都筛查了一遍都依旧没有查到是哪里不对劲。
开拓在省外的工厂也需要他亲自去一一考察,再加上的确是没有什么风吹草地,就连许嵩都觉得他是多虑了。
林礼贤不是没有退意的,林牧对林氏是没有心思的,林深原本还一心想要往互联网方面推行新政策,而现在也因为林珊的病而暂退了林氏,这担子也是暂时交不出去的。
林礼贤问:“珊珊的病怎么样了。”
林深也就如实说了:“就那样,会记不起人,也会不记得一些事。”
比如现在林珊已经完全想不起那天晚上在林宅外听到关于她身世的争吵,不过林深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那些事情本来也就不该让林珊知道,忘了也好。
林礼贤一时有些失神,对于这个女儿,他自认为也算是尽了心力把她培养成最好的了,可如今这般模样,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林深的话。
在某一瞬间他是有一些动摇的,是不是真的是他错了,他不过是想要一切都能在他掌控之内而已,他同样也不想要任何人受到伤害。
林深离开前问他:“爸,你还记得梁爽吗。”
然后又继续说道:“她已经死了。”
那时候林礼贤并未答他,而此刻立身于门前想起沈雅,想起林深,想起林珊,也想起林牧,不由得脑海里竟然有些冒出梁爽的身影。
这个名字在他的生活里已经丢失的太久了,如果不是林深再提起的话大概他永远都不会去想起这么个人,至于她的生死……
林礼贤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腿上一软,就那样直直的从台阶上滚到了清晨的雨幕里。
……
林礼贤入院的事情很快宋延就告知了林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