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尽头处的最后一盏时整个走廊都陷入了黑暗里,只有月色从尽头处的窗子照进来,将地板镀上一层金色的光,看来今天的月色是极好的。
程安安正这么想着,肩头上便一沉,有头发擦过自己的耳朵贴在了脖子上,还有伴随着酒味的呼吸环绕在她的鼻腔,轻轻的扫在她的下颌,程安安的所有动作都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甚至连呼吸都慢了一拍。
林牧在昏暗的晕眩中好像脑海里的记忆被倒放了,耳边有女孩悲伤的声音还带着些稚嫩,似是强撑着哭泣对他说:“林先生,我好难过。”
林牧只觉得声音忽远忽近,他听得也不真切,寻找中低声呢喃了一句:“别难过。”
程安安感觉耳边似是响起花朵绽开的声音,虽然声音很轻,可程安安却听得清晰,那是花瓣剥离骨朵盛开的声音。
……
宋延去了病房倒水,打开门走过来时声控灯又伴随着脚步亮了起来,等照到程安安和林牧身上时,林牧靠在程安安的肩膀上,因为太瘦了,肩膀上面的骨头硌得他有些不适,正想动一动时便有刺眼的光从没有闭合的眼缝中照了进来,刺眼的不适。
等他一睁眼就看到递水过来的宋延,而自己则矮了身子靠在了程安安的身上,吸入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味通过嗅觉刺激了大脑,这是不属于他的味道。
林牧没有一丝慌乱的从程安安的肩膀上直起身子,坐正到自己的位子上,然后接过宋延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缓解了一下喉间的不适,然后伸手松了松打得板正的领带。
“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喝的酒有点多了。”
程安安这才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没关系。”
宋延端来的水是冰水,林牧喝下去后清醒了不少,不过他有点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来医院了,好像是接到傅白的电话说程安安哭得很厉害。
是了,是这样了。
林牧又喝了一口水,把杯子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然后问程安安:“你还好吗?”
程安安被这话问的不明所以,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肯定是傅白给林牧打了电话。
所以林牧是因为这件事特地来医院问她还好的吗?这个念头刚有了生长的趋势就被程安安按了下去,她不该生了其他的心思才对。
于是收回自己的目光:“没事,是我太慌张了造成的乌龙。”
林牧伤了脸的地方还没有完全的好,还能看到结痂后掉落的粉红色疤痕,不过却丝毫没有印象他的样貌,再加上此刻领带被他扯得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倒是染上了几分痞气。
宋延的手机有电话进来,避免吵到病房里的人,他去了楼梯间接电话,空荡的走廊里再次只剩下两人。
程安安先开口打破了这寂静:“难受?”
林牧摇了摇头:“只是有些累了。”
“那林先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程安安觉得这么跟林牧呆在一起自己有些窒息,不知道是因为空间的缘故还是因为两人实在没有什么话说的缘故,总之她想着林牧快点走。
程安安的话说完,林牧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纠正程安安:“林牧。”
话题转的太偏,程安安有点懵。
林牧头靠在墙上笑了笑,因为喝了白酒眼底有些发红,然后看向程安安:“你不要再叫我林先生了,显得我们太生分了。”
程安安小声的嘀咕:“是你自己一开始就让我叫你林先生的。”
这话林牧自然是听到了,那件事他自然是记得的,也没有说什么,他为什么那样做,程安安或许也是不需要知道的,只是现在有些不一样了,他们需要进入另一个阶段,扮演好各自的角色,总不好再那么生生分分的叫着。
林牧也没有再同她争论称呼的事情,只是提醒的说道:“我的司机送你表哥去机场了,我要走也得等司机回来才能走。”
程安安一时有些窘迫,她只想着让林牧快点走,把司机送程阳去医院这件事忘记了,一时懊恼,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林牧是看穿了她的意图的,依旧笑着看她,带着些调侃的语气说:“催我走?”
程安安刚想否认的,林牧就又穷追不舍的问:“为什么催我走?”
“不习惯和我单独相处?”
一边问着,目光也没有从程安安身上挪开,许久等不到程安安的回答嗓音便发出了一个性感的单音节,似是非要程安安一个回答。
“嗯?”
程安安只觉得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样是不是就不用回答林牧的问题了,不过别说地洞,连老鼠洞这里都不会有。
不过好在接电话的宋延去而复返,又伴随着亮起的灯光走了回来,然后对林牧说:“先生,司机回来了,是现在回去还是要等等。”
林牧睨了低着头的程安安一眼,有点好笑,倒也放弃了追问的答案,不过他能感觉到的,程安安跟他单独呆在一起时是会有些拘束,这样不太好,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了,不过也急不来。
于是说:“现在走吧。”
“好的。”
说完宋延先走到电梯边去按了电梯,程安安也起身跟着送了几步。
不过没走几步就又闹了个乌龙,因为她走路是是低着头的,而且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走在自己前面的林牧止住了步子,于是便径直撞了上去,直接把自己撞了个踉跄。
林牧有些无奈,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住:“走路的时候就不能目视前方吗?”
程安安捂着鼻子歉意的说:“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