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妮不轻不重的几句话,足以让苏景的心里泛起丝丝苦楚。
恋爱中的女人想象力向来丰富,控制不了,管不住自己。苏景只能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嘴唇在发抖,便抿紧了嘴,然后又清晰的察觉到身体里的某一个地方在狠狠抽疼,一下又一下,一遍又一遍,快要不能呼吸。
他以前跟林端妮的事情苏景不计较,但听了的确不会好受。
“我在开车,就这样。”
他发音很低沉利落,厌倦了般,简短严肃地说完这七个字便伸手直接按下手机挂断键。
他这车内重新恢复安静,空了一般,没有了林端妮悲凉凄楚的声音。
顾怀安并没有转过头去看身旁的苏景,沉默地开车。
车又开了一会儿,到大路口,一个90秒钟的长红灯就在眼前。车停着,在第二个位置,两人在车里谁都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平静地望着车外红灯。
苏景平复着情绪,不知道自己此刻把视线到底搁在了哪里,只是觉得刚才那一瞬间心态悲观,认为嫁给顾怀安之后便是生活在了随时有可能会起风的天气,而他的前任林端妮便是那沙尘,起风了,沙尘便来,这沙尘不能致命,却总能迷入人眼——
晚七点二十分,顾怀安的车停进公寓的地库里。
他先下车,苏景在穿着羽绒服外套,他走到这边来,打开车门,攥着她的手扶着她下来,在她站在地上时,伸手去拿了她的包。
苏景回头,却发现包被他拿了过去,他的手臂比苏景的胳膊要长许多,拿到容易。
一前一后的往电梯的方向走。
电梯在4楼,很快电梯来了,苏景跟着他身后进去。
电梯上升,苏景吸了一口气。
公寓里面,那猫没睡醒的晃悠了过来。
他站在公寓门口说:“找个时间把猫送去奶奶那边,等你生完孩子再抱回来。”
苏景看着那猫,点了点头。
“我先去洗澡。”
说完她低着头就去了卧室,他没关上公寓的门,站在外面点上了一根烟,抽了两口,看到苏景从卧室出来又进浴室。
他掐灭了烟,进了公寓,把门也一并的关上。
苏景住进来之前,这间浴室里色调很冷很冷,就连他用的浴巾毛巾都是冷色调,如今浴室内放着苏景买的卫浴用品,整洁中总算显得淡雅柔和了些。
顾怀安穿着西裤衬衫走进来,苏景淋浴的地方距离浴室门口有一米还多,她的眼睛上有水,抬手抹了一下,等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站去了浴缸前面,不知道在弄些什么东西。她洗了二十几分钟快速洗完,关掉淋浴喷头,动一下都小心翼翼,总怕摔倒,过去拿了浴巾擦拭着身体上的水。
“洗完了?”
他双手插袋地站在淋浴间门口。
苏景抬头,脸上和头发上全都是水:“嗯。”
他伸手又拿过一条白色的干浴巾,围住她的身体,苏景被他弄着,他低头亲了苏景的额头,接过苏景手上的浴巾帮她擦拭,最后用浴巾揉着她的头发,揉完头发,他说:“站到这边来。”
苏景跟他过去,站在了一大片的镜子前。
他伸手拿过吹风机,还没打开,便又放下,把手伸进裤袋里拿出手机,查了下,最后小心地打横稳稳抱起她说:“等头发干了再睡,孩子出生之前最好是都别吹头发。”
有辐射吗?苏景不了解。
被他抱着,本能地她用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到了卧室被他放在床上,苏景的视线仍旧盯着他的眼睛看,试图找出些什么,比如难过。
但是苏景什么都没有找到,只看到了自己模模糊糊的影子。
“还不想睡?”
他问。
苏景朝他点头。
他把身体靠向了床头,问床上躺着的苏景:“想聊点什么。”
“难过吗?”
顾怀安明白苏景指的是哪一件事,只说:“都过去了。”
苏景觉得这四个字他对她说不合适,敷衍吗,敷衍这坦诚的交流。或许苏景天真了,这种事情,哪会有绝对的坦诚。他的心没人知道、看见。短短的时日里苏景根本走不进去,用任何方式都不行,而他从不说林端妮的不是,又与林端妮保持着应保持的距离,苏景想发作都难,没有理由。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他俯下身体,莫名朝她的吻铺天盖地式,越吻越深。苏景被吻得喘不过气,嘴里溢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体会着酣畅淋漓的感觉,将要窒息的时候又被身上的男人灌了一口气,她推着他说:“行……行了……你不难受吗……”
顾怀安的身躯开始重重起伏,他哪里经得住?
他不说话,苏景不舒服地动着朝他说:“我难受……你……你下去……”
顾怀安不得不翻身下去,他去洗澡了。
苏景等着头发干,思绪放空,有些事情不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而是人都想不到那么远,她只能等,等未来某一天的自己身处哪里,忽然想起今晚所想过的事情,回过头来总结过程,再对照未来那某一天所拥有的结果,才知道这一切值不值得,该不该爱上一个不认识不了解的男人,不顾一切爱他的行为是蠢是傻还是做对了。
他洗完澡之后以为苏景睡了,便关了卧室的灯。
公寓里很安静,苏景可以听得见他在书房的声音,很小很小。
书房里是他和那只比较顽皮的猫,猫在捣乱,跳到他的书桌上,试图把脑袋伸进他的水杯里面,他皱眉低斥一声,伸手要把那猫的脑袋拿出来,却不想猫的力气不小,一头扎进去就不动。他站起身,把那猫抱起来搁到远处去,轻轻关上书房的门,点了一根烟开始抽着放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