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紧了双手,道:“是太子妃昨日差人告知我,说殿下今夜会在此。”
“太子妃?”
“是。”
李建深将手中玉坠捏紧,仿佛要将它嵌入到自己手掌里去。
“外头冷,殿下还是先到马车上——”
卢听雪上前,想要去拉他的手臂。
卢听雪话还未讲完,便见李建深猛地转身,抬手将马背上准备的未放的孔明灯往后一置,砸向曲江池的冰面。
那孔明灯原本十分轻便,也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竟将那冰面砸出不小的声响。
卢听雪呆愣住。
她从未见过李建深这个样子,从未。
李建深周身散发着无尽的寒意,骑上马就往太极宫去。
卢听雪轻咳两声,小跑着追了两步,有些慌乱地喊道:“殿下——!”
李建深没有回头,只见他飞快地甩动手中马鞭,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这样的李建深有些危险。……
除夕之夜,阖宫上下张灯结彩,一派热闹景象。
按照每年的习俗,李弘照旧在紫宸殿摆了家宴,想着能阖家团聚,一起守岁。
此时还未到戌时,宴会还未开始,李义诗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听着后宫那些嫔妃谈论着今年自己又得了什么赏赐,尚衣局又出了什么时兴的花料样式。
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捂嘴打了个哈欠。
不多时,耳边响起宫人们请安的声音,是青葙来了。
李义诗将手搭在凭几上,往她身后瞧了瞧,不出所料,果然没有瞧见李建深的身影。
“就你一个人?”
她撇了撇嘴,道:“太子殿下贵人事忙,连除夕夜宴都不愿参加,真是叫人伤心。”
每当有李弘出席的宴会,李建深总是不愿意参加,看他近日不再冷着脸,还以为他变了,不想还是老样子。
幸好今日只是家宴,捂住宫人的嘴不让他们传出去就成,若是寻常宴会,又不知道要被天下人怎么议论。
青葙却不似往日那般接她的话,她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只是笑笑,并不答话,脸上也没有往日精神。
李义诗瞧她脸色不好,便道:“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青葙摇摇头。
李义诗想了想,在她看来,青葙应当不喜欢参加宴会,印象中,往日里每一次宴会,青葙都会受到有些人的刁难。
于是便道:“那是你怕那些个人再刁难你?放心,我在这里,她们不敢。”
然而这些话一说出口,李义诗便意识到她自己也曾经是想要刁难她的人中的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