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刚落地的一瞬间,讲台底下出现了一张又一张愁眉苦脸的小脸,小萝卜头们头低低的,没一个人愿意和自己的同桌分开。
迟潜的眼中罕见的带着一丝迷惘和纠结,显然也意识到这件事的棘手。
这个时候,赵四月突然高高举起手,一双小鹿眼红红的,看样子委屈极了,“老师,我想要一个人坐。”
张云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好,那四月你就坐在后面一排吧。”
“哦。”
她旁边的路银杏一脸的不可思议,赶紧拽了拽她的袖子,“四月四月,你怎么突然要一个人坐了?你不要我啦?”
赵四月瘪瘪嘴,掉了一颗眼泪珠下来,凑到她耳边,声音几不可闻,“他是我弟弟,我得照顾他,银杏你记得带他一起看课本啊,我还是会想你的。”
然后,她就收拾收拾书包迈着小短腿跑到路银杏后面一个位置坐去了。
迟潜从讲台上走下来,很自然的坐到路银杏旁边,和她微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我叫迟潜,迟到的迟,潜水的潜。”
路银杏没见过这么礼貌的男孩,脸红红的有些害羞,“你好。”
“我叫路银杏,公路的路——”
“银杏树的那个银杏吗?”
他问。
路银杏睁着眼睛点点头,“对。”
“你名字很好听。”
“谢,谢谢。”
路银杏在桌子底下绞着手,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想起迟潜是没有课本的,赶紧推了推课本到他面前,“我们一起看。”
迟潜坐的很正,说:“谢谢你。”
“不,不客气。”
赵四月听着他们的聊天,在后面默默的哭了,泪水打湿了铅笔字体,糊的到处都是脏脏的,她觉得自己真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没有了同桌,迟潜也连句谢谢都没跟她说。
虽然黎阿姨人很好,但是迟潜却不是这样。
他跟大院里的其他小孩是一样的。
赵四月为这个事实感到难过,她还以为他们可以成为朋友。
赵四月心里想的这些,迟潜都不知道。
他就这样顺顺利利的在大院和学校之间过上了一种安静的生活。
迟潜喜欢安静。
从前每次黎潮汐和迟誉吵架的时候,他都会感到一种难言的烦闷,然后一个人躲到安静的地方看天空。
他很想像那些飞鸟一样,飞的高高的,躲到天空里,躲在人间的背面。
现在他们搬到了这里,他终于没有了那些烦恼。
只不过,偶尔院子里还是会传来几句争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