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将军身边站着一位高大白净的无须男子,男子恭敬地说道:“陛下,道衍法师耗费了大量精力,甚至没有趁机袭杀雄县的那班残兵败将,而专门去为这刺客准备了比鹤顶红、砒霜、鸩酒等毒药更烈的灭魂散。”
“据说,只要不是传说里那等凭虚御风的仙人,凡人皆是见血封喉。”
无须男子顿了顿,困惑地继续说道,“这等宝物,万箭齐,如此消耗,未免可惜。”
中年将军笑道:“三宝,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此人正面击杀张玉,又在重围之中重创陈亨,坏了我两员大将。不可以不慎啊。”
无须男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恭敬地说道:“陛下深谋远虑,小人拍马也不及。”
“不过,既然帅旗已经作为诱饵,虽说这刺客断然不可能靠近帅旗半步,但是陷阱垓心总归是个危险之地。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道衍法师又何必亲自在帅旗之下指挥呢?”
中年将军沉思片刻,叹道:“斯道说,平时没有机会使用这等剧毒,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个像样的对手,他想亲眼看看‘灭魂散’的效果。”
随即,这中年将军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语道:“疯子,真是个疯子啊。”
正在两人说话之间,三百弓箭手的第一轮齐射,已经将王凌云覆盖在漆黑的箭雨之中。
王凌云将一身真气全力催,左右格挡,一条长枪挥舞得几乎只剩残影。
饶是如此,等箭雨落下,王凌云仍然身中了几箭。
而他座下的军马并非有重铠保护的铁浮屠,此时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这坐骑口吐黑血,浑身抽搐,倒地不起。
王凌云毫不在意,下马步行,继续朝着帅旗方向步行。
但如果仔细观察,能现他身形略微迟缓了些。
帅旗下的黑袍老僧冷眼旁观,低语道,“呼吸之间就能杀死常人的灭魂散剂量,在他身上的效果,只是略微起到迟缓作用。”
在黑袍老僧旁边的一位护卫早就准备好纸笔,此时听到了黑袍老僧的评论,立刻将他的评论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
朝廷军队的制式武器是左手持盾,右手持攻击武器,如刀、枪、戟等,神机营甚至会配备火铳。
蔺君成见到此时王凌云中箭,立刻指挥众人将盾牌架于头顶,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黑袍老僧略做思考,再次挥了挥手。
早已重新架好箭矢的三百弓箭手,再次引弓射。
第二轮箭雨再次降临,犹如暴雨般席卷而来。
王凌云一向颇为自负,把凡人完全不放在眼中,所以冲阵之时,为了方便施展,都没有带上盾牌。
在他的眼中,伏击刺杀也好,两军对垒也罢,都与修真之道无异。
只有前进,没有后退。
只有进攻,没有防御。
他自幼父母双亡,寄居叔伯家里长大,从小的所见所感,便深刻地教会了他,“世情冷暖,实力为尊”
的道理。
为了踏上修真之路,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
此中苦楚,不足为外人道也。
虽然只是一介散修,虽然挣扎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区区练气三段,虽然未来继续晋升所需要的资源和契机还不知道在哪里。
但是对他来说,尚未踏上修真之道时,他的目标就已经设定成了修真之路的终点。
他不仅要凡,更要入圣。
他要走到力量的巅峰,他要俯瞰众生,他要唯我独尊。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什么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