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艳丽,元殊仍然静静站在一边,魔域的衣服到是为他增添几分尘俗之气。如墨般倾泻而下的长发被红绳编成小辫子,只是眉宇间的冷淡仍旧不变。
纵使周围的人在欢呼雀跃,他也没有任何羞涩之意,姽婳有些纳闷,难道厚脸皮的自己比元殊更容易脸红吗?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元殊身边后,四周的人顿时沸腾起来,皮鼓击打的声音愈发激烈,像敲在姽婳心上似的。
天上洒下的红花,纷纷扬扬地飘下又落在地上,姽婳不由自主地抬头,有些好奇犹豫的目光与元殊的交汇。
她眨巴几下眼睛突然笑了起来,一时间脸颊上的红晕更甚。空中的花瓣不少落在了姽婳的发间和肩上。
视线里元殊的手伸在自己面前,姽婳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身侧的的人突然喊道:“牵上啊。”
姽婳毫不客气地握住那只手,倏一抬头便瞧见元殊看好戏似的笑着。她用肩膀撞了一下元殊,两人肩靠着肩朝前走去。
魔族对于喜结连理的小夫妻似乎总是有特别的庆祝,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束花。或许是因为花在贫瘠恶劣的土地上很难生根发芽更不用说盛开。
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魔殿,旁边的人就会一直朝他们扔各种各样的带着枝叶的花朵。
它们落在姽婳和元殊的身上,落在他们的脚前。只要一踩过去,就相当于接受了魔族的祝福。
既是祝福他们长长久久,也是祝愿他们往后的生活顺利安康。用新鲜难得的花束扔向自己的小魔主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祝福。
欢呼声不停,姽婳紧握住元殊的手,改为十指相扣,一起走向魔柱。看到那个所谓的魔柱时,元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一滞。魔柱通体乌黑,
听老人说,魔柱还是由最早来到魔域的人发现的。姽婳凑在元殊耳边解释道。
某天早上它突然从天而降般出现在眼前,魔域的祖先们试图移动它,却发现它无法撼动。与此同时,它不断地向魔域灌注着魔气,连绵不绝从不枯竭。
魔柱是一种见证,见证两人喜结良缘的过程。
“喂,元殊。”
姽婳晃着元殊的手臂喊道,元殊神情难得的微变,却在听到姽婳说话时恢复原样,重新挂起带着几分和蔼的神色。
“谢谢你嫁给我,我们魔域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姽婳带着千万的诚恳拍了拍元殊的手背,惹得周围一圈人大笑起来。
魔域最老的阿婆上前来,她手指蘸着一块漆黑盒子里的东西,用力地压过后,姽婳低下头,让阿婆在额间画上一笔。
她站直身子,忙示意元殊弯下腰去,元殊有些犹豫地照做,让冰凉的颜料涂在自己额头。
姽婳笑了起来,“从今往后,我们好好过吧。”
充满希冀的声音在身前响起,元殊眼神柔软地望进姽婳扎起的一个个小辫子。
到了“欺负”
元殊的环节时,有一个魔人似乎极其厌弃元殊,刻意为难了一番,姽婳看在眼里,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恶意。
周围的欢呼声渐渐消失,她四处望着,却只能看到那些人开开合合的嘴。
心中的戾气被无限地放大,眼里一抹红光闪烁之际,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撕了他。”
它们在姽婳的脑海里回响个不停,直到元殊站在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后,她才终于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仔细看向方才为难元殊的魔人,那魔人明明面目慈善,哪里有冒犯之意。
青天白日做起梦来,姽婳晃了几下脑袋,只当自己太过劳累一时神志不清。
之后再不论别人如何说破了嘴皮子,姽婳都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元殊。那些看着她长大的阿公阿婆们大笑起来,指着姽婳的鼻子说姽婳胳膊肘往外拐。
姽婳扬着脸喜不自禁地笑着,是,她就是最护短的人,谁也不能欺负他。一群小鬼受了指示围攻上来,姽婳抓着元殊的手就往自己的小园子逃去。
缤纷交织的花朵下,两道红色的身影奔跑在其间,衣角带动绿色的枝叶,一时间晃动不停。
姽婳的笑声穿梭在她一手养起来的园子里,不过一会儿,那群小鬼便被他们甩在了后面。
她松开抓着元殊的手,笑个不停,连带着身上的装饰也抖动不已。
“哎呦,我笑得肚子疼。”
姽婳跪在草丛上。
一旁的元殊看着捂着肚子的姽婳,正要扶起她,姽婳却突然翻身,仰躺在草丛上大口喘着气。
花朵摇曳不停的枝干阴影映在她的脸上,面前伸出的指尖顿住了很久,久到姽婳终于笑完了,正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元殊侧过眼神,姽婳毫不犹豫地扯了一把他的袖口,将他带到自己身侧。一个坐着一个躺着,莫名的和谐。
姽婳知道元殊不能长时间待在魔域,仙灵之体容易被魔障之气侵扰。
她定了定心神,声音发涩地说道:“你也不必长久待在魔域,我知道你不能一直在这里,你有很多事要做,你要守着你的登云阶,要……”
不等她继续说完,元殊忽然将她搂到自己怀里。姽婳顿了顿,任由元殊抱住她,继而开口说道:“你一点都不开心。”
她委屈极了,元殊一时慌乱反问道:“我哪里不开心?”
“你都不笑,你还说你开心。”
元殊抱着姽婳并未撒手,他思索一番后,突然张大嘴巴哈哈哈地笑了几声。
“怎么样,我笑得开不开心。”
姽婳被他逗笑了起来,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你还是别笑了,笑得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