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綠桃鼓腮,「奴婢哪有心情去街上啊,您消失的這一日兩夜,我天天守在家中。」
蘇輕眉應了聲,沒再說話。
「哦對了小姐,郗公子在昨日來過,當時長庚不讓他進來,他以為你在,就單留了句話。他要去嵎州找他家二伯父買木頭,他還說了,小姐定的其中一艘小商船存放在洲京碼頭,您隨時可以啟用,兌貨單子奴婢收起來了。」
「好,知道了。」
蘇輕眉聽完,心思總算攏回正事,「你明日去打聽打聽墨師傅燒傷的徒弟醒了沒,帶些銀子過去,順便同墨老師傅說,那事不是他想的那樣,讓他們另行查究,免得他日船廠再受損。」
既然不是6遲做的,她可不想讓白白讓自己和他幫惡人頂了罪。
綠桃不懂:「什麼叫和他想的不一樣。」
「你照說就是。」
「噢。」
有了商船,蘇輕眉覺得接下來的日子她不會再無所事事。
運河上的商船分兩種,一種是替達官顯貴捎貨,一種是自己買了再去鋪里兜售,前者自然是簡單又賺得多,不過需得搭上門路和大戶人家的採辦拉攏到關係。
蘇輕眉記得前世京城最愛一擲千金的當屬禮部柳尚書家的女兒們,都說柳尚書是岳父命,他家生得姑娘實在多,十幾個女兒一個個還正值妙齡,又因為家世在閨友中頗能說的上話,隨意買盒香粉都能一呼百應。
若是能和柳家幾位姑娘結識,她那艘『小商舟』便專為她們採買都夠她忙活的了。
看來真的得想辦法見一見。
蘇輕眉懷揣心事慢騰騰沐浴完,去房裡陪了會兒外祖母午覺,人一安心下來睡得比較久,她復又醒來時天色已黑。
綠桃替她煮粥熱肚子,她則走到院子裡坐在蒲團上裹著軟毯,喝兌過水的屠蘇酒,酒味已淡,她卻還是感到有些醉人。
督院街隔了一條窄巷是鬧街,今日是上元佳節,大概唯有她這座宅子因為先前她消失引致的慌亂,下人什麼都沒準備,紅燈籠都未掛一隻,冷冷清清的不像過節。
蘇輕眉看著門口,就這樣看著,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綠桃端來一碗百合暖粥,上門栓前問道:「小姐,你……是不是在等人,奴婢要鎖嗎?」
蘇輕眉笑了笑,手無意划過腕上,「沒有,鎖了吧。」
那些纏繞心頭道不明的情緒,就如同一縷虛煙,在她尚未完全抓住前,於夜色底下悄然消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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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遲站穩後,看到女子走向馬車的背影。
他有些話要與她說,昨晚那尾句問的略衝動,其實他今日會進宮,料定不大可能來得及趕回與她賞燈,可他剛上前走了一步,李焱便低頭為難地轉了馬車頭。
他就明白了,她回到了從前。
6遲回身攀進了國公府的馬車,車內寬敞,坐了四個人都不顯擁擠。
他倒是沒想到姜佩和姜瀅瀅會過來,尤其是姜瀅瀅,雙眼哭得腫成了核桃,比那位陪他一同跳下去的女子哭得還要悽慘,宛如此番遇刺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