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滋味,當真教她好幾日都沒緩過來,也是憑著那件事,她才慢慢發覺,他並不是真的溫柔秉性,在床上端如餓狼一般。
明明這一世,她和面前的男人尚無床笫之歡,然她聽到他那句想起她怕疼,她還是很難不想歪。
蘇輕眉想不出話回他,踱步到另一側山壁,讓紅暈慢慢消下去,「你坐著休息會,等雨停了,興許你屬下就能來找你了。」
6遲的確想起了瑾蘭院,他的夢境時常為片段,他只記得那一次她趴在他手臂上哭得如一汪柔軟春水,對他又罵又咬,偏偏這樣更叫他停不下來。
男人深沉下一口氣,想出去吹吹冷風。
「蘇姑娘,在他們來之前,我出去找點乾的柴,這裡必須生火。」
重講回正經事,蘇輕眉抬眼看他,他說這句話時扶壁緩慢站起。
他的身量高大,顯得狹窄的洞中更是逼仄,坐著還好,站立都不能挺直背脊,如此還要一步一深淺地走出去,看得她於心不忍。
「外面有雨,還會有乾柴嗎?」
「剛下雨,埋得深不一定。」6遲瞥了眼女子瘦削的薄肩和蒼白唇色,晚上會更冷,沒有火她根本受不住,聶五最早也要天亮才會來。
「可是你的腿。」蘇輕眉蹙眉,很想說要不然她來去找,但她不得不承認她對這類粗活一竅不通,「要麼,我和你一起去吧?」
6遲脫下略微礙事的披氅,露出裡面的玄色箭袖常服,聞言抬眸,忽然笑得揶揄,「一個人害怕啊,要我陪?」
「……我才不怕。」
怎麼可能不怕。
這洞裡黢黑,適應後也至多看清輪廓大概,蘇輕眉膽小又惜命,身邊有個活人陪著才覺安心。
但是他說的對,火是必要的,她這時不該矯情。
6遲見女子一陣沉默,隨即解下右臂箭袖上的束帶,將長布扯下來放進她手中,「打二十個繩結,打完我就會回來。」
「我不會走遠,你若喊我,我聽得見。」
蘇輕眉輕應,「嗯。」
6遲走後,四周一下子寂靜下來,只有她的呼吸聲和外面瀟瀟不絕的雨水滴答。
蘇輕眉往角落裡擠,緊緊盯著洞口,一有風吹草動就嚇得全身繃緊。
她手中捏著布條,沒有在6遲一離開就打結。
她不是七八歲的稚童,明白6遲不過是在給她尋點事做分散注意,他腿上有傷,要找那麼多的柴,不可能真的等她打完二十個結,他就能回來的。
消磨過了一會兒時間。
蘇輕眉逐漸胡思亂想,怕6遲會在外面遇到黑衣人,或是獅虎野獸,又或是體力不支,他又跑不快……
不會的,都不會發生,她又想。
當她對設想的害怕快到極限時,她摸索布條打出了第一個結,心裡驀然好受了許多。
就這樣來回反覆,打到了第二十個繩結,蘇輕眉的指尖繞到一半,手頓在半空中,愣是打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