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五縮回樹上,摘了片葉子,委屈地想,既然隨他,那就是「郗公子「」三個字不重要,李琰對他那麼凶幹嘛啊,和啟明一樣愛欺負人。
……
外面陰雨陣陣,院內煙火氣暖融。
窄小的廳堂中央,從隔壁借來的雕花圓桌勉強坐滿,席間眾人講起往日事談笑風生,其樂融融,兩隻貓咪還在一旁打鬧,時不時撲咬搶同一塊魚肉,玩得不亦樂乎。
老太太在吃外孫女親手做的圓子,蘇輕眉坐她身旁,連夾了好幾筷肉到她碗裡。
林瓊英吞了口菜,撇過頭輕聲:「眉兒,綠桃都跟我講了,對面的郗公子看著為人不錯。」
「外祖母,您又來了。」蘇輕眉瞪了一旁不敢看她的丫鬟一眼,雙頰微紅,「外祖母看誰都好呢,恨不得早點將我嫁出去。」
「瞎說,我哪裡捨得,不過他的確不錯,身份也比6世子適合。」
明明才個把月,蘇輕眉發覺她已許久沒想起6遲,冷不丁聽到外祖母說起他,手上的筷子錯錯一頓。
那日他已將嗚圓送給她,他們顯然再無交集的必要,她應道:「外祖母,你以後別提他了,也不要撮合我和郗南葉,我和他暫時只作朋友。」
「哼,好,我也懶得管你,反正他對你著緊的很。」
「外祖母!」
祖孫兩在竊竊私語,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午膳用過大半,郗南葉等了個空當站起,端出手邊的精緻匣盒,朝林瓊英端正躬身道:「晚輩郗南葉第一次上門,祝老太太身體康健,帶了份薄禮,希望您千萬不要推卻。」
林瓊英也是爽朗之人,「好,多謝郗少爺的心意,我就收下了。」
綠桃好奇多嘴了一句,「郗公子,裡頭是什麼呀?」
蘇輕眉輕輕拍了她,搖了搖頭,綠桃曉得自己失禮,忙噤聲不敢問下去,郗南葉卻是揮手表示無礙,從容道:「是一件日常用物,到時希望老太太不嫌棄就好。」
「怎麼會嫌棄!」
蘇輕眉等他說完,手上端起酒樽,「謝謝大家來賀我和外祖母的喬居之喜,也當提前慶祝年關,酒微菜薄,我先敬諸位一杯。」
說完,她仰頭爽快喝完。
該如何說,她是真的很高興,一樁樁事情在慢慢變好,這段日子她想去哪兒便去哪兒,想和誰喝酒便和誰喝酒,國公府里拘謹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她萬分感謝老天爺的恩賜,這杯酒,也當是敬老天爺的。
郗南葉看著女子抬酒卮時的一雙皓腕盈霜,頓覺不喝點酒,他大概再也掩不住情緒,順勢舉起杯,「蘇姑娘,我,我也想敬你一杯,就祝我們的大船早日成功完成。」
「好啊!」
看著一雙適婚兒女言笑晏晏,幼稚地在比誰酒剩的少,甚至跑來跑去往對方的杯子裡斟酒。
墨老師傅和林瓊英對視一眼,老人們笑得愈發開懷,他們對兩個孩子都很滿意,男未婚女未嫁,聊得來也都是商戶,真真襯極了,眼下談論婚嫁為時尚早,多相處相處總歸沒錯的。
李焱也坐在飯桌上,留意兩邊長輩的表情,他這酒是喝得毫無滋味,這短短一月他都快煩死了。
世子吩咐他在蘇輕眉身邊做護衛和耳目,他盡忠職守,不可能親自去找世子稟告,等晚些世子發現蘇姑娘馬上就要和郗家公子談婚論嫁……
都怪聶五,世子明明就是鍾意了蘇小姐,怎麼能對郗南葉的事情知情不報,等他們看對眼了才說,世子發火的話還得連累他。
他還能不能回世子身邊了!
「李焱!」
李焱回神抬頭,眉目瞬間恢復明朗,蘇輕眉喝了幾杯後臉色微醺,說出早就想說,憋了很久的話,「你在我這,真是屈才,我敬你一杯,若是你有別的抱負儘管去,我、我再去尋個車夫就好。」
李焱站直端酒杯,想了想,故意道:「多謝小姐,我不走的,畢竟當初在江南……是您和世子幫了我們。」
郗南葉不勝酒力,晃得沒聽清,蘇輕眉美目微眯,撫了撫前額,「李焱,開心日子不提他,我才不要提他,你不知道,他都不如你好呢。」
「……」
這下,李焱是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低頭兀自喝起悶酒。
罷了,聶五不說也對,蘇小姐喝醉了口不擇言,世子此刻還是不來為好。
酒過半旬,老太太喝困了先由拂冬扶進房內,墨老師傅也在馬車上休息了去,其餘人趴在桌上醉的醉,倒的倒,蘇輕眉最後儼然在和郗南葉對酌。
她單手托腮,雪裡透紅的一張俏麗臉蛋,雙眼迷離酩酊道:「郗南葉,你,你剛剛那句要說什麼,我,我沒聽清。」
對面的郗南葉糊裡糊塗,將重複了十數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胡言亂語:「我說,那船,我一定幫你造好!幸不辱命!肝腦塗地!萬劫不復!」
蘇輕眉迷迷瞪瞪,也將重複了十數遍的話,重複道:「好,你真好!嘿嘿,我有船了!」
「是,是,你有船了!」
「我、我說,那船,我一定幫你造好!幸不辱命!肝腦塗地!」
蘇輕眉這時沒再回,她幾乎撐不住,手肘一軟噗咚倒在桌台,恰此時屋外響起一陣勒馬嘶鳴,女子醉倒在自己的手臂上,桌邊的諸位反而因休息過,殘存攢出了點意識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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