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渔阳一声苦笑,果然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可是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真的要做他的妃子。如今她与他之间,除了相互彻骨的仇恨,还剩下什么?!在这样的境地中求生存,怕真的很难吧?
不知爹爹怎样了?哥哥又在哪里?那个恶魔慕容祈墨把哥哥怎么了?他会杀他了吧?心中一慌,挣扎着便想下榻。
忽然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来,渔阳抬眸,便见贵妃领着两个侍婢走了进来。
见是季婉贵妃,渔阳两眼傲然一翻,干脆转脸面向床里,难不成她还向魔鬼的妃子卑躬屈膝!
对于她的无礼贵妃倒不计较,慢慢走近榻边,眼内浮出无限悲戚:“都怪我没看顾好妹妹,让妹妹受苦了!”
渔阳冰冷地漫然应道:“贵妃娘娘有心了!”
贵妃是丞相季良之女,入宫三年无所出,却凭着父亲的势力步步飞登。慕容祈墨登基三年,却从不立后,贵妃虽然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
对她屡屡无礼贵妃仍是不恼,径自在椅子上坐下,一手搁在几边上,却骤然收起,失惊地轻呼:“哎哟,这案几太脏了,怎么没人打扫呢?说着向门外高声道:“这宫里看守的是谁?”
语音刚落,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妇人急颤颤地小跑进来:“奴婢磕见季妃娘娘!”
“这宫里就没人管了吗?”
那中午妇女身上微微一抖,忙回道,“娘娘,这宫里就奴婢一个人看着,这么大个宫殿,奴婢实在忙不过来,所以……”
语末,又偷瞅了季婉一眼。
季婉拿帕子在脸上轻轻印了印,听了,很宽宥的样子道了声“我知道了,下去吧!”
,又转过来向着渔阳抱歉的道:“你看看我,妹妹身边连个使唤的人也没有都不觉,真是失职!”
若你是大凉公主,那真是条漏网之鱼!
季婉说着扭头指向身边一个宫女道:“这婢子唤作红药,我觉得她做事还勉强应付得过去,如今就送给妹妹吧使唤。这几天妹妹就委屈点,等过些天皇上气消了,掖庭局自然按分例把人给妹妹送来的!”
渔阳听了也就随她去了,既然慕容祈墨坦言不杀她,自是留着慢慢折磨的,哪有将仇人供养起来之理。也许日后自己连这些奴婢还不如呢!
只是自己已然是罪恶之身,她为何还要来向自己示好呢?
贵妃季婉又近她榻边坐下,轻轻拉过她的手上下看了她一会,心酸地轻叹一声。
又轻轻撸起她的衣袖,只见那只原本粉白的藕臂上,犹如群蛇缠柱般的鞭痕红肿渗血,触目惊心!
季婉惊呼一声,身体不由微微轻颤,臂上的尚且如此,身上的自不必说了!季婉眼圈儿一红,晶亮的水光便侵上黑眸。
“妹妹这是何苦!”
季婉语音震颤地哽咽了一句。
渔阳原本漠然不理的,见她份位在自己之上,来了这半日,毫计较自己一再的冷脸,一门心思只在自己身上,关切之意情真意切,心内竟软了。
“我自作的苦,不敢劳姐姐伤神,姐姐请回吧!”
渔阳的语气里,已委婉多了。
季婉强扯了一丝笑,握住她的手,坐聊了几句,又唤来刚才那唤作福妈的胖妇人交待了一会,才起身回宫。
午后,天空有些阴沉,看样子要下雨了。
渔阳浑身是伤,无论坐卧都是痛,仍是挣扎起来。红药轻轻撩开水晶帘子,却见慕容祈墨不知何时已站在前面。他来做什么?心下骤然一跳,紧了步子侧身越过他往外走。
被他牢牢地攥在手中,已足够让人觉得窒息,再单独面对,只怕气血逆流!
慕容祈墨却突然长臂一伸一勾,她一个踉跄便落进他的怀抱,俊美的脸贴得如此之近!
她愤然抬头,却触到一双柔若春水的眸子,唇边严然是初见时的温润微笑!
“你就那么恨朕么?”
好听的声音温和如风,犹如春日垂柳拂畔,语意里竟还有些许的委屈。
“只要你承认自己错了,以后好好侍奉朕,朕便既往不究,朕宠你一辈子!”
慕容祈墨仍柔和带哄般在她耳边低语。
渔阳怔了怔,这个温柔如斯的男人就是那个将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狂魔?
忽然又想起春谷刚才的话,看着俊美如斯温柔相拥的人,心内竟生一丝愰惚,迷惑于他的大度与温柔……
只是,电光火石般,她忽然记起了自己的血海深仇,便蓦地推开他,指着他怒道:“慕容祈墨,别欺人太甚!我堂堂大凉国公主,岂会承欢在你这逆贼身下!”
慕容祈墨仍淡淡笑着:“别扯着大凉国的旗号与你父亲图谋朕的江山,女子卷入政事便少了许多女人味,你若要荣华富贵,朕给你便是,何必逼朕使用血腥?”
渔阳冷冷地盯着慕容祈墨,语气里无尽讥诮:“图谋你的江山?真是不知廉耻!血腥残忍地将天下据为己有,只能令天下人唾弃!”
慕容祈墨脸色微变,目光寒冽地逼视她:“你誓死便认定自己是大凉的公主?好!很好!若你是大凉公主,那可真是条漏网之鱼!!”
朕不是睚眦必报之人!
“怎么?公主胆敢刺杀朕去会别的男人,怎么会没胆在朕面前跳一支舞呢?”
慕容祈墨脸色微变,目光寒冽地逼视她:“你誓死便认定自己是大凉的公主?好!很好!若你是大凉公主,那可真是条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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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祈墨说着,突然一手扼上她的颈项,目光突然变得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