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大人,请赐予岩止大人精兵。”
“相信岩止大人一定能为我们带来胜利。”
“阿蒙克愿为岩止大人的胜利担保。”
“请单于大人下令。”
“好了!”
头曼终于沉声说道,那双越发混浊年迈的鹰婺厉眸不比当年,但依然威严得很,他严厉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岩止,从前他竟一直不曾发觉,这个儿子竟如此野心勃勃,具有如此手段!竟连各部首领都支持着他!是他这个儿子心机太过深沉了,还是就连上天都眷顾着日夜生存在刀锋上的他?
“岩止,速速绞杀叛徒乌赫,取其首级来见,捍卫伟大的匈奴帝国的威严,好好教训胆大妄为的东胡人,不得有误!”
头曼冷声下令,即使图格再不高兴,此时也不敢有半点违抗之意,事关重大,他并无自信能比兄长大人做得更好。
“岩止领命。”
岩止从容淡笑,但那笑意却分明未及他的眼底便消逝无踪了,他的眼底,始终冷彻如寒冰,让人心惊胆战!
……
二十万精兵整装待发,岩止披上了铠甲,端坐于黝黑的骏马之上,黑色的披风被风吹起,在身后张扬鼓动着,他神色淡然慵懒,唇含幽深莫测的弧度,狭长的眼线轻轻向上敛起,他一出现在二十万精兵之前,那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度带着让人臣服的自信,霸气得好像只要有他在,无论前方是何牛鬼蛇神,也定能屈服于岩止大人的面前,永远不会失败!
真是让人不可思议,披上铠甲的岩止大人,分明漫不经心得有些傲慢,但却强悍得没有一丝软绵。
此次乌赫叛国,受到东胡三王子的重用,侵犯匈奴王庭的正是东胡王的三儿子弓青,此人心思莫测,主意多变,但却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明人物。东胡与匈奴各自为漠北一方大国,素来关系紧张,但这一次大张旗鼓的挑衅还是头一遭,不知道弓青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向来不按常理出招,这一次更是擅自主张,说不定就连东胡王都不知道,这个家伙又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两军对峙于地形地势极为复杂的鬼荡山,鬼荡山地势低矮,但却草木丛生,沟壑纵横,复杂难测,这种情况在以草原和沙漠居多的云中以北的西域地区是极为罕见的。
鬼荡山以东的东胡主帐中,年约弱冠的男子一身青衣,脚踏马靴,身上尚未上甲,眉眼柔和温煦,后脑松松垮垮地束着他的头发,身形不比一般东胡人高大,乍一看,还会让人误以为是个女子,此刻他竟然正极其兴致高昂地细细描绘作画,这个总让人捉摸不透的男子正是弓青!
弓青旗下的大将早已焦急不已,命人通传了许久却仍未得到弓青王子的召见,说是作画最忌旁人叨扰,急得大将军最后不得不推开守帐侍卫闯了进去,直接请罪:“王子,末将有要事禀告,非立即见您不可!得罪了!”
男子手中一抖,一幅即将要完成的画就这么坏在了最后一笔,他有些不满地放下笔,深感可惜:“大将军,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坏了我一幅好画。”
东胡大将哪里还有心情陪他们性情古怪的王子谈什么画,这都火烧眉毛了!
“匈奴国出兵的是大皇子岩止!王子,我们何苦因为一个乌赫吃这吃力不讨好的战?”
这一次弓青王子也不知道是突然起了什么兴致,竟然重用了那个从匈奴投靠过来的乌赫,还不顾众人反对,非要在这时候去夜袭匈奴王庭,说是要吓他们一跳!
这个纨绔的三王子啊,这一玩可是玩出火来了!人家匈奴哪能咽下王庭被袭的恶气,直接把大皇子岩止给派出来了!
“岩止?”
弓青似乎来了兴致,却依旧一副温火不急的模样:“他不是头曼最不宠爱的儿子吗?去年头曼还将他当作质子送到了月氏国。除了一座领地,便只剩下一个皇子的空名而已。出战就出战了,你们怎么急成这个样子?”
“弓青王子,那个家伙…哎!怕就怕在是他啊!此人心思深沉,手段了得,能屈能伸,既能忍辱负重,又冷酷残暴得很!”
就是如此,才更加说明岩止的可怕啊,他能从一无所有却能到如今依然屹立不倒,可见此人难以对付!
“这么可怕?”
弓青挑了挑眉,当真是王子不急急死将军:“那我们就投降吧。”
“投降?”
这名大将错愕了,他来这,可不是为了让弓青王子下令投降的,而是要让他及早下令如何对付匈奴国的岩止殿下啊!
“不能投降?”
弓青双手插着腰,依然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样:“那就议和吧?”
“议和?”
要如何议和?挑衅的是他们,要议和的也是他们,若没点诚意,人家未必肯干呢!
“把乌赫献出去,还给那个岩……”
“岩止!”
大将流汗了。
“对,岩止。这样我们就很有诚意了吧?和我们打起来,岩……”
“岩止!”
大将汗流浃背了!
“对,就是说他,你既然说他厉害,那他自然会选择与我们议和,这才是最明智的决定。就这样吧,派人通知乌赫,让他乖乖待着,我们要将他献出去。大将军,你来看看我这幅画……”
“弓青王子……”
大将已经血气上涌,险些要昏厥过去了:“若要看画,只怕乌赫早已经跑了!”
王子殿下说得那么大声,乌赫肯定接到了消息,若要耽搁了,只怕要让人跑了,哪有人会乖乖在那等着送死?
“跑了就再捉。先过来看画……”
弓青有些生气了,今日他麾下的这位大将军怎么如此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