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埋怨长福没有看住儿子,但想想她这个当娘的,照样连儿子都看不住,何况只是个长随小厮?
“你下去吧!把张管事叫来!”
长福如蒙大赦,仓皇离去。
稍顷,张管事便来到厅堂。
未等他开口,就听荣夫人说:“你先回府,把十一郎房里的丫头全部发卖,卖得越远越好,另选四十岁以上的仆妇伺候。知会荣氏所有的商铺,从今日起,荣氏长房长子荣十一郎——荣异,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从商铺
支一文钱。凡有违令者,即刻赶出荣家,永不复用!”
张管事虽不知夫人为何下这样的命令,但对他来说,他不需要懂,他只要照做就好。
他点头领命,出轿回府。
他前脚刚走,谢凝便从屏风后走出,脚步轻快。
这次施针与太傅府那次不同,许晏年迈,且心有郁结,病人求生意识弱,是以,施针时需要借助内力。
而荣异不同,他年轻鲜活,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强壮有力,当然,除了肾。
她只需要用金针刺激穴位,打通经络,让气血流通即可。
荣夫人见他出来,忙迎上去,“谢公子,十一郎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今夜寅时,令郎定会醒来,病人会觉得饥饿,但切记不可再食荤腥,最好先喝些稀粥。我再开个方子,喝完稀粥一刻钟后再服药。”
谢凝开好药方,交给仆妇,“这方子需有黄连、苦参做药引,味道是极苦的,不过我加了止呕的药,他不会吐出来。”
“多谢公子。”
荣夫人说道,她站起来,再次朝谢凝施礼。这不是长辈对晚辈的礼,而是病人对大夫的谢礼。
儿子再顽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若十一郎真有个好歹,她后半辈子要怎么活?
谁能救她儿子,谁就是她的恩人。
对恩人施礼,再正常不过。
“明日还需施针,连施七日。”
说着,谢凝已背上药箱,“明日我去贵府,就不
麻烦夫人前来了。”
有些话,她不便明说,这‘遂宁轿’确实世所罕见,可它阵仗太大了,将巷子堵个严实,来往通行十分不便。
“如此就麻烦公子了,午后我派马车来接公子。”
荣夫人笑道。
谢凝颔首,准备离去。
“公子请留步。”
荣夫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公子还没有收今日的诊金。”
“公子每日诊五人,诊金免费。”
松萝回道。
“不!不!那是对别人,通泰荣氏从不欠任何人,不论人情或金钱。”
荣夫人走上前,笑道:“公子请随我来!”
两人随荣夫人走下‘遂宁轿’,松萝这才看到轿后有一辆马车,马车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几个木箱。
“打开!”
荣夫人说道。
随从将木箱打开,松萝看到里面堆满了钱!钱!钱!
“这是两万贯,权作公子今天的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