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李姝呷了一口茶,说道。
元宝余光偷偷瞧着李姝表情,小心翼翼道:“周姑娘与杜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好事,只是杜家素来清高,瞧不上周姑娘的出身,周姑娘若嫁了去,只怕”
京兆韦杜,去天尺五,长安城数一数二的望族,近年来凌驾在皇权之上的世家,怎会甘心让家中最为优秀的继承人娶一个庶出女子?
更何况,还是一个目无长辈,害父亲身败名裂、断送家族未来的周端惠?
“怕甚么?本宫罩她便是。”
李姝懒挑眉,散漫说道:“大夏的掌权人换了,规矩也要换,杜家早就该明白,如今九州当家做主的,是本宫。”
元宝眼皮跳了跳,顷刻间明白李姝的心思。
李姝不顾众议为周端惠改姓,不惜得罪杜家为周端惠赐婚,除却李姝向来护短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季青临大胜蛮夷,李姝声望大振,她想趁此机会进一步削弱世家势力,赐婚周端惠与杜砚,是逼迫杜家认清形势。
顺她者昌,逆她者亡。
任他是去天尺五的望族,又或者大夏第一世家,都将成为她巩固皇权之路的一个又一个丰碑。
想到此处,元宝又惊又怕,忙敛了心神,对李姝越发恭谨。
元宝细微动作被李姝尽收眼底。
“下去罢。”
李姝习以为常道。
至高无上的权利,往往与高处不胜寒的孤独相伴。
她早就习惯了世人对她忌讳莫深。
但她并不觉得难过。
所谓话本里手握无边权力的寂寞空虚冷,在她看来都是矫情,呼风唤雨不爽吗?
有功夫矫情,还不如多琢磨打压政敌。
李姝遣退元宝,正欲继续批阅奏折,忽又听到王负剑的声音,说萧御将人送过来了。
王负剑的声音比往日里低上一分,李姝耳朵微动,挑眉去瞧。
夜幕深沉,夜明珠皎皎似凉凉月光,徐徐侵蚀着王负剑身上的束身黑衣。
王负剑双手环胸抱剑,背靠在镶满宝石的凤栖梧桐柱,薄薄的唇紧紧抿着,如被人束之高阁的剑,栖身在无人注视的角落里。
“送来便送来罢,你紧张甚么?”
李姝笑道。
王负剑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半晌后,他蒙着眼睛的红绫微动,声音低沉:“萧御,很重视你。”
王负剑情绪内敛,可对她的在意却是不加掩饰的。
与直率坦诚的季青临没甚么两样。
看着面前挺拔清瘦男子,李姝心情又好了一分,道:“是重视我,还是忌惮我手里的把柄,旁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
“负剑哥哥,你这般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可就没甚么意思了。”
她骤然说出负剑哥哥四个字,王负剑抱剑手指陡然一紧。
李姝得寸进尺笑着,秋水般的眼眸漾满笑意,含着脉脉柔情,递到王负剑被红绫蒙着的眼睛前。
她知道,王负剑虽然被她弄瞎了眼,但感官极其敏锐,必能感受到她腻死人不偿命的情意。
果不其然,片刻后,王负剑偏了偏脸,避开她灼灼目光。
李姝眼底笑意更深。
萧御算甚么?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会更乖。
作者有话要说:萧御:我听到雨水落在青青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