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么残忍的记忆,他怎能一再逼迫她?子榆愤恨着自己,同时也——“发泄出来,美羽,不要让它成为你的阴影,发泄出来。”
但美羽却死命地咬住下唇,刻意地把那份痛苦压制住,不!她从不求救,也从不示弱,绝不!她全身颤抖得厉害,更令他心疼不已。
“美羽,不要去压抑,不要让它成为抹不去的痛苦记忆,发泄出来,让它过去,美羽!”
她的模样令他心惊,难道她向来以压抑解决痛苦?“让它过去,美羽,我不要你这样对待自己!把它发泄出来。”
“不要!不要!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她在他怀中挣扎,想去压抑,想去逃避,但她愈是这么想,愈是做不到,心中的恨意愈是鲜明。“该死!该死!那个禽兽,他为什么不去死,他为什么不去死——”
泪水如泉翻涌而出,带着她的恨,带着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一切。“该死——该死——”
她狂乱地呐喊,狂乱地捶打,发疯似的把心中所积压的一切掏光……
终于她无力地瘫软下来,只剩下沙哑的啜泣。
子榆无声地拥着她,怕一出声,会泄漏他的哽咽。低低地吻去她的泪痕,吻去她的伤心……
“我不会再哭了,绝不再哭了。”
哭泣是弱者的行为,她不允许。
“没关系,如果你想哭,就到我怀里来,我会保护你,绝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这句话不经思考,也不经任何衡量犹疑,仿佛它早就存在于他的心中,等着这个恰当的时机脱口而出。
“随便掉眼泪会脱水。”
他的话真动听,不过,她是不太相信的,她只相信自己。
她不相信他?也难怪,他的表现完全不像把她当一回事。“想喝水吗?”
他拍了拍她的背,体贴地道。
“我好累,想睡了。”
她全身虚软得像失去生命力的人。
子榆轻轻把她放在床上。“你的伤还没擦好药。”
原来她一直躺在他怀中,难怪她会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没关系。”
唉,口好渴,好像被他料中似的。“可不可以请你倒杯水?”
“好,等一下。”
他下楼去倒水。
她的私人电话在这时响起,电话就在床头,她没有伸手去接,因为害怕,怕是尚天威打来羞辱她或恫吓她的。电话每响一声,她的心就抽痛一下。
“怎么不接电话?”
这时,子榆已倒好水,上楼来,他伸出手就想接。
“不要接!”
她拉住他的袖子,害怕地摇摇头。
子榆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似要将自己的勇气传递给她。“别怕,如果是那浑蛋,我就把他教训得狗血淋头。”
转头,他接了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