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在绯龙杯上的谜团就要揭开了。
地窖里一片漆黑,阴冷而潮湿。
咱喳一声,火摺子燃起,照亮了地窖里围着石壁摆放的木架,以及木架上形制不一、风格各具的各色雕作。
"
这地窖可真是座价值连城的宝库啊。"
皇甫少泱惊叹不已,忙将火摺子凑近想瞧得更仔细,却看见了尉迟楠脸上复杂难解的表情。
"
怎么了?"
他循着她的视线看去,找不到任何特异之处。
"
不见了……绯龙杯不见了……"
尉迟楠踉舱上前,惊疑不定的在木架上反覆掏摸,嗓音虚浮得几乎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皇甫少泱担忧的蹙起眉,集中心力努力辨认。
"
……谁?被偷走了?还是……还是有其他人活下来了?"
在一屋子的浓重药气中,男子凭几而坐,随手把玩着棋子,不甚专注的听着匍匐跟前的亲信所报告的消息。
"
很好,在多年的追索后,终于得到尉迟遗族的下落。"
没有丝毫犹豫,他下令布下天罗地网,活捉那个小小雕师。
在亲信领命火速离去后,男子一甩手扔掉棋子,走进月洞门后的睡房,拂开沉重的纱帐,注视仍昏睡着的女子。
"
你睡着的时间一天此一天长了。"
在这四下无人之际,他终于松了心防,坦承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忧虑与恐惧,"
这几年来我一直害怕着,怕你就这么的沉睡下醒。但你知道吗?转机已经来临,尉迟一族的后人已然找着,这次……这次我们一定会得到绯龙杯,然后你的病就有救了。喔,芊芙,你可得要再撑着点,千万不能功亏一篑啊。"
他轻柔的拂开散落在她额上的长发,"
我知道你在心里嘀咕着什么,但若不试上一试,又怎知绯龙杯里藏灵药这话是不是真的只是传说而已。你要明白,芊芙,我的选择真的不多啊……好了,收起你的笑,一个王爷是容不得别人姿态摆得比他高的,所以,你就算再得意,也只能暗笑在心里,知道吗?"
男子握着她的手守在床边,述说着绝不可能在她面前表露的心事,直到一声鸡啼宣告新的一天来临。
他匆匆与她吻别,放下她的手,离开房间更换朝服,摇身一变为当今皇上亲叔、官居宰相高位、掌控皇城禁军、权势无人可敌的端王。
在他身后,晶莹的泪珠沿着女子的颊,缓缓的滑进被褥里。
数日后,悦来客栈。
这次是真的分别了。
皇甫少泱旁觑着尉迟楠的一举一动,不用刻意去解读也能明白那肢体语言下的意义,心里明白在前头等着他的是什么:各奔西东,如是而已矣。
终究他们的缘分已尽……不,都已多相处近一个月,他也该满足了。再说官府对他颇为厚爱,在他的脑袋上标了极高的价码,不尽早分道扬镳的话,只会为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