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承骁和陶诺自是没瞧见蒲家这俩人。回屋里给陶诺上药,看着红肿不堪的肉花儿,闫五爷心疼得要命,说是他不好,不该用白松逸送的玩意,他也不晓得那精油里竟有催情药。
陶诺百伶百俐,登时就反应过来原是闫承骁的错,亏他担惊受怕一整日没脸见人!
帮肉花儿上完消肿药,闫承骁趁陶诺不备在他腿根咬下一口落下烙印。陶诺惊呼一声痛,闫承骁伸出舌头在齿印上头舔了舔,不等自家太太发火便收敛起来,认真道:“昕儿,前阵子我没生气。”
陶诺一愣。五爷是说他俩闹别扭那阵儿呢。这事是陶诺的错,自顾自说些怪话,他本也想着给闫承骁道歉的,“不,五爷我……”
“听我说完。”
闫承骁帮他穿好小裤,“我晓得昕儿你在顾忌什么。旁的不说,我闫承骁可不是那些爱搞三妻四妾爱逛窑子的浪荡子。前阵儿我叫人跑遍了申城所有的媒婆家里头,那几个时不时上闫府来的,我亲自登门拜访。想着事情尘埃落定再告与你。至于原因,昕儿你聪明,想必猜到了。我闫老五既然有了你,自是不会再去招蜂引蝶。”
陶诺听得目瞪口呆。他只是个姨太太,还是个冒名顶替进来的男人。虽然其他人尚未知晓此事,可如此这般,闫老爷和二位夫人不会有意见么?
闫承骁偷得香吻,把人抱在怀中,“你甭担心旁的。昕儿,改明儿我们去领婚书罢,我还想登报,到时候找报社去,把婚书印在最上头最显眼的位置!”
陶诺眼眶发烫,热泪滚滚而出。
一颗泪落到闫承骁手背上,烫得他心头发慌,赶忙给自家太太擦眼泪,只当陶诺被他吓着,安抚说:“不登报,写个婚书也成。再不济写句‘闫承骁和柳昕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不成。”
陶诺抽噎道,“小爷不写这个。”
行行行,这多简单的事儿!闫承骁手忙脚乱地哄,说爱写啥就写啥,写他流氓都成,反正婚书是他俩在屋里头看,又不当摆件儿摆出来给旁人瞧——虽然闫五爷是挺想摆出来的,最好登报,叫全申城的人都能瞧见。
陶诺破涕为笑。他眼眸里尚且盛着水汽,湿乎乎的,似是纠结犹豫许久,像雨后冒出触角来的蜗牛,小心试探着,“五爷,我得跟您说个事儿。其实我——”
“少爷,蒲家来的蒲安少爷在院外头呢。”
门外,豆泥声音忽然响起。
陶诺立刻闭嘴,不愿开口了。闫承骁瞧他的脸色,总觉着自个儿错过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不耐烦冲豆泥道:“操他大爷的,大晚上他来我院子作甚?”
蒲安是来看姨太太的。惊鸿一面后,他满脑子都是那位姨太太,想着过来借口见一面。谁料想连个衣摆也没见着,倒是见着一脸戾气的闫承骁,看上去就不好惹。
“走错了罢,大姐夫的院儿离这可不近。”
闫承骁披着军装,没留面子。
蒲安悻悻道:“我这不是住在闫四爷屋里头嘛。”
闫府这么大,四哥的屋离他也不近啊。大晚上能摸到他院儿里,谁晓得这东西是想作甚。闫承骁冷笑道:“有事?”
“这不要借住段日子,所以来拜访下。”
“你要是觉着过意不去,可以回去北燕。总归不是自个儿家,不能常住不是?”
蒲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过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话的,“这是自然。”
“还有事么,没事我要歇着了。”
说罢,不等蒲安回答,闫承骁直接招呼豆泥过来,“送蒲安少爷回四哥屋里,免得他大晚上在闫府乱跑。”
回到屋里,陶诺已经收拾好心情坐在床头。闫承骁不要脸凑过去温存了一会子,亲得陶诺喘不上气儿,才大发慈悲放过他,叮嘱道:“这几日若是去大姐院里头,记得把豆泥和碧春都带上。”
“都带上作甚?”
“大姐夫家里头来人了,晓得罢?”
闫承骁取了桃花酥来喂给陶诺。闹了会子,桃花酥有些凉了,但口感和香味不曾减少半分,“俩不长眼的东西,怕是要在闫府住个几日。”
陶诺肚里不饿,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之前在明心戏院他听闫之芝和闫承骁的意思就晓得是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儿,可具体的他们没说,他自是不会多问。现下还是好奇,忍不住多嘴了。
闫承骁没瞒他,把庞鸿福几年前来闫府的事儿讲给陶诺。他对此事了解不深,但可想而知连蒲宁也不待见这位所谓的舅舅,这回叫上弟弟一道过来,恐怕目的和大姐肚里的孩子有关。
陶诺起初当庞鸿福和大姐夫所谓的六弟有多不好对付,隔日他去往闫之芝的院儿,一眼就认出了蒲安。蒲安和蒲宁虽不是一母同胞,但眉眼间十分相似。陶诺见着蒲安以后大概能猜到为何会叫他一道过来,许是想让蒲宁多少顾念些兄弟情深。
只是蒲安望向他的眼神实在不老实,叫他想起以前妓院里那帮子恩客。陶诺眯了眯眼尾,心底嗤笑,当真是藏也不会藏!他心生一计,抬手用帕子遮住半张脸,情意绵绵瞧了他一眼。
庞鸿福一早带蒲安来见外甥媳妇,在门口生生吃了闭门羹,这会子见着一人领着丫头小厮进去,回头就见蒲安丢魂样的痴笑,气不打一处来,“你爹叫你跟我过来,可不是为了笑的!”
蒲安白他一眼,“晓得。”
说着晓得,实际上心思飞到刚进去的姨太太身上。这所谓的姨太太准是个骚东西,哪有在自家府上对外人抛媚眼的理儿?瞧昨儿那架势,怕不是在闫老五院里受进折磨过得生不如死……暴殄天物!若换了他来,准肏得人见着他就张腿儿发骚!
接下来几日,蒲安总是能在院里偶然碰见那位姨太太。那骚货准是故意的,在他眼前晃悠时旗袍遮不住嫩白的大腿,蒲安一颗心拴在姨太太的腿上去了,却没能和姨太太说上话。也是,那姨太太身后整日有俩丫头小厮跟着,便是那骚货想也没机会。
蒲安和庞鸿福到底是闫府的客人,平日蒲宁忙碌,没时间招待他们,闫之芝有身孕,闫之玉忙着和许长安卿卿我我,皆有闫老爷院里的丫头小厮伺候他们。蒲安自然也是被盯得紧,几次见着陶诺都是在府里的长廊中。只一次,陶诺帕子随风飘到蒲安身旁,被蒲安捡起递还给他。隐在帕子下头的手指交触,蒲安当晚回屋就想着这感觉发泄一番。
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天爷开眼,蒲安终于在午后的闫府后院见着了这位姨太太。
春暖花开,闫府后院百花齐放,池塘里游鱼嬉戏,一派生机勃勃。姨太太就在亭子旁,往池塘里头抛鱼食儿。“她”
今儿穿的简单,只一身水蓝纯色丝绸旗袍,发丝挽在脑后,温润可人。
姨太太听闻动静,没料到来人是他,回头一望时吓了一跳,“蒲安少爷。”
离得近了,这骚货的声音竟是如此美妙动听。来到申城这些日子他过得清心寡欲,这会子差点硬了。蒲安装模作样作揖,“昕儿。”
姨太太四下张望,见周遭没人,才娇嗔满面,低声说:“蒲安少爷,您怎可以这般大胆直呼我名讳。”
“这有何?你也可以叫我安郎。”
蒲安一步步走过去,意味深长地说,“昕儿的心思,我确确实实瞧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