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个问题已经离他很遥远,温铩羽好半天才回答:“没有人管我。”
“啊?”
戎玉怡愣了一下,回过神,失笑摇了摇头。
是啊,她问的是,梦想是什么,而不是职业。为什么她会把梦想与职业划等号?
“你呢?”
温铩羽看她。
“我?我没有吧。”
她小时候压根没有梦想,同学里有想长大当医生、警察、上太空的宇航员,唯独她被问到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难道每个人都可以想象出来,十几二十年后的自己将会是什么样子吗?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能力吗?为什么她没有?
为此她也不是没想过借鉴同学的梦想,思忖再三,得出的结论是,医生好。
有很长一段时间,戎玉怡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大队里的卫生所,那里干净,消毒味好闻,建筑后面的小树林里扔了很多去了针头的针管,输液管,她看到这些东西莫名地有种吸引力,想要亲近。
后来一大群人闯进卫生所,把一直乐善好施的明医生给打了,明医生头也不回一瘸一拐地离开阳临后,戎玉怡便再没去过卫生所。
很多时候,在发呆的时间里,她想的都是未来,不是众人想的那个未来,而是未曾来过的未来。
或者和太奶一起走也是好的。
那时的她还很小,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以为所有的死亡都像太奶那样,在梦中带着微微的笑意离开,不痛不痒。
很多次做梦,戎玉怡都会梦到十岁以前的那个家,已经被淹没在三十米水下的老屋,太奶还活着,悄悄跟她打手势,让她进小厨房喝牛奶。
家里的老灯管总是停电,恰逢夜里电闪雷鸣的时候,她很害怕,她不是害怕闪电,而是害怕雷鸣。
原本和太奶共处一室却分开一张床睡觉的她,数不清多少次摸黑爬上隔壁太奶的床,太奶从来没有任何不悦,拿起蒲葵扇微微朝她扇风,驱走夏天难耐的热意,哄她:“睡吧,乖乖,不要怕,太奶在这里保护你。”
……
如果梦想的含义是对未来的一种期望、心中努力想要实现的目标的话,现在回头看,她最想要的是,太奶活着。
而现在……
现在。
“我想做爱。”
她忽然说。
温铩羽夹烟的手抖了一下。
“现在?”
他回头瞅了一眼屋里,那几个小子打牌正起劲,没有人注意这边。
“就现在。”
戎玉怡倏地站起身,拉着他的袖子扯了扯,不容拒绝,好不讲理的样子,催促他,“快点。”
“……你把我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