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小到大,她都是阿玛和额娘的掌珠,别说挨打,连句重话都没听过。
索绰罗氏打完女儿也傻了,等她反应过来,又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两巴掌。
早知道撞傻舒月的人是太子,她就不该把舒月赶出家门,让她自生自灭。
若此时舒月被她攥在手中,她左手握着太子的垂怜,右手握着先福晋的嫁妆,又怎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手握权势和资财,就算是老太太和觉罗氏都得反过来巴结她。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之后她所走的每一步都不对,而且错得离谱。
该怎样挽回?
舒月那边被她得罪了一个彻底,太子的垂怜是别想了,不被清算都是菩萨保佑。
眼下的燃眉之急是从哪儿能弄到钱?
目光在屋里打转,最后定格在女儿身上,索绰罗氏忽然想起一件事。
先给女儿揉脸,又将她按坐在床上,两眼放光对她说:“舒兰,现在只有你能救长房,你愿意吗?”
舒兰才被打得两眼冒金星,这会儿见母亲兴奋地盯着自己,吓得浑身直颤,都忘了脸上的疼:“我……我怎么救长房?”
索绰罗氏坐在她对面,握着女儿的手说:“管着你阿玛的主官,协领沈大人下个月生辰,他家中只有一个嫡子,与你年岁相当。上回在沈家的赏花宴上,沈夫人一个劲儿地夸你,说你知书达理。你若能嫁给沈大人的嫡子,你阿玛的前途就不用愁了。沈大人位高,家底也厚,又只有一个嫡子,聘礼肯定不会少!”
这不是权和钱都有了吗?
舒兰听说额娘居然想把她嫁给沈家那个纨绔,哭都找不到调了:“额娘,沈文才是个纨绔,长得像头猪!女儿不要嫁给他!死都不要嫁给他!”
沈大人是协领,从三品,也算大员。他家中的嫡子沈文才,都快二十了还没说亲。不为别的,只因为长得又胖又丑,还好赌好色。
京城里的贵女提到沈文才,没有一个不掩口笑的,眼中全是鄙夷。
“舒兰,阿玛额娘养了你十几年,金尊玉贵,没让你受过半点委屈。”
索绰罗氏哀求道:“如今长房有难,你怎能袖手旁观?再说,咱家没钱了,再也过不上以前的体面日子,你受得了吗?”
“我受得了!”
舒兰抽回手,戒备地看着索绰罗氏,“额娘,我不买时兴的钗环了!家里实在没钱,我的东西也可以拿去典当!”
只要不把她嫁给沈文才,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索绰罗氏生下的一对龙凤胎,儿子随了她的美貌,女儿却越长越像丈夫。虽然也是浓眉大眼,但女生男相,怎样打扮都不讨喜。
明年大选,二房的舒心都还在找门路,想要拿到四福晋的内定名额,舒兰估计第一轮都通不过。
选秀是指望不上了。
分家之后,以长房的声望和家底,给舒兰找个门当户对的亲事都难。
不如将她嫁给沈协领唯一的嫡子,给丈夫谋个前程。沈家丰厚的聘礼也能帮长房度过眼下的困境。
至于女儿的嫁妆,她早就准备好了,若再耽搁,恐怕也要被大爷惦记上。
“舒兰,沈夫人说了沈公子只是年纪轻,屋里又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成亲之后就好了。”
索绰罗氏安慰女儿。
舒兰一听就知道额娘打定了主意。她深知额娘的性子,但凡额娘认定的事,极难转圜。
情急之下,她想到一个法子:“额娘,沈公子爱美色,女儿这点姿色恐怕入不了他的眼。倒是雾隐山那个傻子,皮囊生得不错。额娘不如将傻子病好的事,透露给沈公子。别说那傻子住在雾隐山,便是天边,沈公子也有办法找到。”
沈文才有多好色,全京城的贵女都知道。之所以这样出名,还有一个典故。
去年沈文才看上了醉花阁的头牌,叫上一众狐朋狗友,差点给人祸害死。
醉花阁吃了暗亏,碍于沈协领并不敢声张,便偷偷将自家头牌送到江南分号去了。
沈文才得知以后,竟然带人追到江南,将醉花阁那个倒霉的头牌押到画舫上折磨了三天三夜,直到把人弄死才罢休。
自打听说雾隐山那个傻子的病好了,不傻了,舒兰心里就不痛快。她怕傻子回来,抢她乌拉那拉家长房嫡长女的身份,更怕旁人看见她,想起她额娘是继室,而她是继室之女。
继室之女也是嫡出,可终究矮原配的女儿一头。
现在听额娘说,那傻子把长房的家底都掏空了,害得他们一家靠典当度日。
不是她想害人,全是让那傻子给逼的。
况且,若不想办法祸水东引,被送去沈家给沈文才折磨的人就是她了。
索绰罗氏并不清楚沈文才是个怎样的人,只听了沈夫人的一面之词,觉得是门好亲:“岂不是便宜她了?”
舒兰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沈文才的一切,全都跟索绰罗氏讲了。
索绰罗氏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儿,听舒兰冷冷一笑:“据说沈公子很会伺候姑娘,不妨让那个傻子尝尝滋味。等她失了贞,恐怕冯家的傻儿子都不会要她了。”
雾隐山田庄统共十几户人家,又刚刚被她带去的家丁修理过,人人带伤,此时正是防卫最薄弱的时候。
而死丫头她们并不住在田庄里,实在很方便下手。
若冯公子真是惯犯,身边还有一票狐朋狗友和家丁打手,说不定能一击成事。
把死丫头弄死最好,即便弄不死,生米煮成熟饭,她也能以此逼迫沈夫人答应这门亲事。
沈家失礼在先,为息事宁人聘礼多半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