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中,他微微笑着,没有反抗,任由我借用他的力量,也任由我将他带倒。
水波荡漾,月色高悬。
清冽的月光似乎凝成了实质,将我们柔柔地拖住,护着我们沉入黑暗的水面。波光粼粼间,一轮虚幻的紫月在水中若隐若现。
我借助他的力量在南贺川中临时开辟了一个幻境——是我们最熟悉的环境。
他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地垫在我身下,将我护住。下一瞬,我们便双双摔进了牡丹丛中。
“这里如何?”
我撑在他的胸膛上,没急着起身,只低头观察着他的神色。
“什么?”
他下意识出口问道。
“这里的环境如何?”
我随手折下一支牡丹,用柔软的花瓣扫了扫他的脸。
“很好。”
他喉结滑动,下颌收紧了一瞬又放松下来,似乎在极力忍耐花瓣扫过脸颊的些微痒意。
当然好了,这里就是他亲手侍弄的,怎么会不好呢?
不过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将那支牡丹插进他的发间,看着他在牡丹映衬下依旧锋锐逼人的面容。白玉似的花瓣与他冷白色的皮肤争相辉映,鲜红的花瓣却又衬得他皮肤下透出的些微血色愈发令人心醉。
“你在看什么?”
他似乎知道我在观察他,也没动,只搂住我小声哄道。
我后知后觉地回神,勾唇道:“鲜花配美人,斑大人姿容出众,让人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听到这近似调戏的话语他也没动怒,或者说——只要对我,他就不可能动怒。
他露出如狐狸般的笑容,平常看人一眼便有如宛去旁人一层皮肉的锋利眼神柔软下来,绷紧的唇线微微放松,低沉悦耳的嗓音一压再压:“那我的扉间大人有没有为美色所惑?”
他在诱惑我。
我脑海中闪过一丝明悟,旋即就被那越靠越近的美色彻底占据了心神。
“有啊。”
模糊的低叹从交织的鼻息间溢出。
在很早很早以前,早到我眼底只有如何活下去时,恐怕就已在不知不觉中为这抹美色所惑了。
浓云骤雨,满园盛开的牡丹却遭了殃。
红白错落的花瓣飘飘洒洒,落到青草地上便成了鲜花织就的毯子,承托起赏花之人坚实柔韧的身躯;落到人发间便成了黑白交织间的点缀,衬得人面愈盛,情意无边;落到人身上便被揉出鲜红的花汁,在其上涂抹出艳丽的纹路。
青草繁盛,躺在其中便无端多出几分慵懒,然而我却觉得有些不得劲,歪到旁边的人肉垫子上,才觉出几分舒适来。
“不舒服吗?”
他把我往身上揽了揽,忧心道。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