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等着朕动手?”
李玄胤嗤一声,毫不留情戳穿她的小心思,冰块用了力,惹得人咬唇一疼。
怀里人要躲,被他掰过来,黑眸垂低在那张小脸上。不得不说的是,这张脸生得甚各他心意,每一都描摹得刚刚好。
后宫出挑的嫔妃不是没有,但看的多了总是不耐,生出几分烦腻。偏生这时候出现这么个人,不知道是蠢是笨。
“皇上看奴婢受伤,心疼吗?”
李玄胤对上那双怯怯的眼,啧,不止蠢笨,脸皮还厚,他不上她的路子,漫不经心吐出三个字,“不心疼。”
“皇上都罚江贵嫔了,还说不心疼。”
婉芙固执不依,那双眼里暗示明显,就差说出口了。
李玄胤终于被她吵得不耐,钳住她的下颌晃了晃,随口道:“怎么,这么缠着朕,要朕下旨封你采女?”
帝王说得太过随意,让婉芙看不出皇上是否真有这么个意思。只是她听后小脸顿时垮下来,后宫嫔妃中,采女从八品,属最下等的位份,若真以采女的位份上位,岂不是明说了皇上根本不在乎自己,随便一个得势的宫人都能欺负得了,她咬咬唇,泪珠子吧嗒吧嗒又掉下来,砸到帝王手背。
长成这样,即使哭也是梨花带雨招人心疼。
李玄胤眯起眸子,仔细端详这张脸,莫名的,竟觉得她觉得有,若非时机不对,倒想看她去别的方哭,譬如那张榻上。
“哭什么?”
婉芙别开脸,要从帝王怀中下来,“奴婢身份低微,不配伺候皇上。”
“说的什么话!”
李玄胤揽住她的腰身,竟看不出她这泪珠子是情之所至还是故作姿态。
见怀中人还哭,他拿着冰块盖住那张小脸,冷嗤道:“胆子不小,敢跟朕闹脾气。”
若是陈德海在这,不禁又要腹诽一句,若非您惯着,婉芙姑娘一个小小的宫女,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
“奴婢就做奴才好了,左右也是受主子打骂,奴婢也习惯了。”
婉芙抽噎两声,睫毛挂着的泪珠子晶莹剔透,那双眸三分嗔怪,娇媚到了骨子里。
李玄胤这时在想,就因着这张脸,封她三品以上的位份都不为过。先帝在时,但凡挑到貌美的女子,便是那女子想要妃位,也轻而举。但他倒底不是先帝那样的昏君,这女子庶女出身,又在宫中为婢,位份太高了难免招人眼,于她也不好。
他心底沉思,眼眸也跟着沉下来。婉芙见他迟迟不语,以为自己是过了头,惹他不悦。小闹宜情,若不知分寸,难免招男子厌烦,她心中思量自己方才的言语,猜度约莫是哭得太多,才惹得不喜,眼眸微动,轻敛下了声。
两人各怀心思,稍许,李玄胤敲了敲案,正欲说话,陈德海趴着门传话,“皇上,江贵嫔晕倒见红了,咸福宫请皇上过去看看。”
江贵嫔见红……
婉芙心头下意识跳了下,眼眸怔然,若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就在这时,怎会在这时?
若再过上片刻,皇上或许就会松口给她位份,偏偏这个时候传出这信。
若是江晚吟有孕,她不敢保证,以皇上现在对她的兴能大过江晚吟腹中的龙种。她不想让皇上现在过去,难保江晚吟会说什么话,但她拦不住,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奴才,她不能不知规矩得惹帝王厌烦。
她很清醒,知道该怎样以退为进。
所以她垂下头,小声道了句,“江贵嫔见红,皇上理当去看上一眼。”
说罢默默站起身,脸颊依旧红肿,泪痕犹在,似是委屈,又隐忍着不说。
李玄胤见她这样,眉宇微拧,她便是这般,该听话的时候不会缠人半分,分明清楚,他若是去了咸福宫,难保会再来吟霜斋看她。说不准还会被江贵嫔说动,逐她出宫。
他起身,又见她屈膝福礼,俨然一副恭送的姿态。
方才的所有缠绵暧昧消散,她如同一个普通的奴才,恭送君王。
李玄胤见她垂着头闷不吭声,一句都不说的听话模样,心头仿佛窝了股火,他还没说什么,她就断定自己会走,断定自己会不管她,他脸沉下来,没再去看,拂袖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