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前后走出包间,在二楼长廊里,时微还在跟康老有说有笑。
接近楼梯口时,卞梁突然停下脚步,时微顺着他的方向往楼梯上看,一群人正热热闹闹往下走,大部分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卞睿安身在其中,显得尤为突出。
他今天仍旧是一身休闲打扮,但从身后那批中年人西装革履的装束看,今日应该不是出来消遣的。
卞梁微笑着,主动和他打招呼。
卞睿安听到这声“睿安”
,居高临下笑了一下,然后缓步踱到卞梁面前,亲切地叫他:“小叔。”
卞梁点头,热情地向他介绍康博。卞睿安与康博握手,全程彬彬有礼。他看到时微,也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甚至还随口讲了几句寒暄的话。
时微有些心虚,也没主动搭腔,以浑水摸鱼的态度告别卞睿安,她跟着卞梁下楼,乘车去了康博家中。
在康博的大房子里,时微见到了他的爱徒蒋希文。
小姑娘乍眼看来文文静静,一头长发披散着,脑袋顶上别了个精巧的月亮形发卡,结果刚一出声就把时微吓了一跳,蒋希文的声音粗声粗调,中气十足,还带着几丝与年龄不符的沙哑。
康博将时微介绍给她时,蒋希文颇感不屑,连一句时老师也不愿意叫,反而故意大声喊她微微姐。
时微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声。
她十分理解蒋希文的心理活动,蒋希文平日接触的都是业界大拿,作为康博的关门弟子,肯定是被追捧着长大的。
在傲慢和傲气的双重影响之下,不愿叫她老师实属正常,谁让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面对这种嚣张的小孩,再多口舌都是白费,想让她改变态度,还是得靠专业说话。不过,时微并不急于这一时,反正她们来日方长。
时微没有在康博家中待太长时间,下午四点多,就跟着卞梁一起离开了。
冬天的临海,天空总是灰蒙蒙。
时微坐在汽车里,看着窗外。窗外有棕色的飞鸟掠过,有绿色的叶子被风吹起来,有背着黄色书包的幼儿园的小孩成群结队过马路。地面上的一切反倒是缤纷多彩,足够她一路欣赏,打发时间。
“在康老家里还能说会道的,怎么出来就哑巴了?”
卞梁忽然问她。
时微扭头叹了口气,回答得也算诚恳:“不知道说什么。”
卞梁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先是笑了下,等了半晌才按下接通:“什么事?嗯,跟我在一起。你要跟她说话吗?”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卞梁抬头看向时微,同时轻蹙了眉头:“这我不能答应你,至少得问问本人意愿吧?”
然后他放下电话,低声问,“送你去仁和公馆可以吗?”
时微知道这通电话是卞睿安打来的。
卞睿安前脚告诉自己远离卞梁,自己后脚就跟卞梁吃饭,还倒霉催的给他迎头碰上。
这个时候往仁和公馆去,并非明智之举,只能落得一个不欢而散的结果。时微知道自己需要给卞睿安一个解释,但绝不该选在他正值气头的今天。
于是时微慎重摇头:“我回家。”
卞梁拿起电话,继续说道:“微微忙了一天,有些累了,她想先回家,你们另找一个时间再约吧。”
卞梁挂断电话,时微试探着问:“他不高兴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