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直是一个传统的善良的女人,她虽然不满意父亲的做法,但是她心中也隐隐期待着能够重振莫尔顿家族,这样她会有更多的珠宝和更多的佣人。
那时,她期待着,期待她的丈夫带回一个好消息——
但是,欠条比她的丈夫先回到家。
上面休·莫尔顿的签名就这样张牙舞爪地趴在纸上,母亲自然也一眼看出这是真的欠条。
她变得六神无主,她只是个从丈夫手里拿钱的女人,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那个男人攥在手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现在能做主的只有这样一座房子。
所以,她们从庄园来到了公寓。
但是,等到休·莫尔顿回家时,他却责怪起了母亲,这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这个即将要生产的女人。
他把怒火和在外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在母亲身上,而这个瘦弱的女人就这样垂着头,任由他骂着。
而她的两个女儿早就被这个懦弱的女人哄骗进了房间,而伊芙琳绝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她偷偷打开了一条门缝,见到了这一幕:
这个恶魔似乎对女人的默不作声而感到愤恨,他认为这是一种无声地嘲讽,她绝对是瞧不上他。所以,他举起了手——
一巴掌扇了下去,另外还张嘴骂道:“你不做声干嘛?是不是在偷偷骂我?你也配,你是靠我养着的,你所有的钱都是我挣来的……”
他就这样喋喋不休着,沉浸在他的愤怒中,丝毫没有发觉母亲摔倒后,身下渗出一大片血。
当时是一起跟来的做饭的佣人发现这一幕的,她大喊道:“夫人,夫人,流血了……”
休·莫尔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妻子已经奄奄一息,他着急地喊道:“快去喊医生,这个孩子要保住了!”
这下,才有医生来到家中。
最后,母亲提前生了,留下一个小小的妹妹。
听见又是一个女儿,父亲转身就走了,因此也没有听见母亲血崩死去的消息。
而伊芙琳她自己在做什么呢?她见到母亲流血,却因害怕捂住自己的嘴,没有喊出声来,就这样让母亲在地板上躺了好久。
其实她找了姐姐,找到贝特西,想让她想想办法,她却是无所谓地说:“母亲又不是没有被父亲打过,后来不也是好好的吗?”
于是伊芙琳也接受了这样的理由,把母亲受伤的事情给合理化。
其实她死了不也挺好的吗?天堂里她不会再遭受这一切,不会再又一个魔鬼一样的丈夫,和两个冷血的女儿。
所以为什么要在葬礼上哭呢?不是应该笑吗?
应该庆祝这个女人远离痛苦了呀!伊芙琳确实不懂,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开心的日子里哭泣。
而才出生的妹妹,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体的远离,她嚎啕大哭着,仿佛要把自己哭晕过去一样。宾客都议论纷纷,觉得这是灵魂的共鸣。
伊芙琳却不这样认为,她给妹妹倒了一些羊奶喝,砸吧砸吧小嘴,果然她吃饱了就睡着了,睡得很是香甜。
当时,伊芙琳是想和母亲一起去的,她不想留在这里,不想待在父亲身边。
可是,小小的刚刚出生的妹妹,像一只小羊羔的妹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指。
所以,她还要照顾妹妹。为什么不相信贝特西呢?她从来都是和父亲是一伙的,谁能给她宝石,她就跟谁好。
伊芙琳就这样在葬礼上冷漠地观察着众人,他们都这样假惺惺地可惜着母亲的离开,宽慰着父亲。男人们可怜父亲没有女人照顾,劝他赶紧找下一个。女人们就更别说了,她们从来都没有和母亲怎么相处过,何谈为她伤心?
她一生都围着她的丈夫,她的家庭打转,她从来没有自己的时候,就这样一场葬礼,甚至也是别人交际的舞台。
啊!这个可怜的女人,在自己的葬礼上都找不到一个为她真心哭泣的人。
丈夫在找下家,女儿在翻找宾客带来的礼物里值钱的东西……
回忆中断,伊芙琳看着贝特西,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你确定要我说说你当时在做什么吗?”
直到现在伊芙琳也并不认为这次葬礼上有什么好哭的,虚伪的泪水只会浪费彼此的精力。但是,她也不想贝特西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她。
童年
贝特西住了嘴,她开始转变话题,势必要从伊芙琳的脸上瞧见一丝童年的阴影。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活得更加快乐,她才能接受如今二人巨大的身份差别。
对于刚才提及的母亲的葬礼,贝特西似乎也回忆起了一点什么……
那天似乎没有一点儿阳光,人们都穿上了一身黑漆漆的衣裳,她自己也不例外,天空飘来朦胧细雨,空气微凉。
那时贝特西正在翻找宾客带来的礼物,其实葬礼上又会送除了鲜花之外的什么其他的东西吗?根本不会!但是她不甘心,她翻了又翻,只有那些无意义的植物的尸体。
但是,母亲的遗体上还有一枚拇指大小的蓝宝石戒指,就在那儿静静地闪耀着,勾引着贝特西。
一阵风吹过,她感觉有些冷,这时她似乎才意识到她没有了母亲,不会再有人提醒她添衣吃饭了……
但是,蓝宝石实在太过闪耀,最后她想方设法拿到了这枚戒指,多么美丽的戒指啊,直到如今都在她的妆匣里安安静静地躺着。
……
回过神来,贝特西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讥讽道:
“你这样的人如果没有问题,不说母亲,你从小照顾到大的妹妹哪儿去了呢?是不是因为她发现了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