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一下:“你的脸怎么了?”
自从上次在ktv里领教过,裴长简已经知道叶嘉沅在要哭之前有个标志性的小动作,就是嘴角向下一撇,眼底登时就会泛上泪光。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又哪里惹到她了,她可怜兮兮的,委屈地扁着嘴,加上酒后声音沙哑艰涩,特别像一只小鸭子:“你也觉得我破相了,不漂亮了,是不是?”
“伤还没好吗?”
他半蹲下来,和她平视,“我看看。”
她却把拿着手机照明的手藏到了背后,不想让他看清自己此刻的脸。
裴长简关心她脸上的伤势,没有多想,不知不觉凑得更近了一点。
月光落下稀薄的影,像透明的花瓣落在他的额角。四目相对,良久,她忽地用另一只手拽住他的衣领:“我醉了。”
他的目光晦涩:“我知道。”
叶嘉沅处于半醉不醉、半梦半醒之间,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现在说的,究竟是醉话,还是心里话。
“那你知道,嗝,喝醉的人经常干什么吗?”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她,外套里面的衬衣领口被她抓得几近变形。
她挣扎着坐直了一点,神秘地附在他耳边,炙热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他的耳垂,用呼出的气音说了四个字。
气息勾连的,尾音缱绻的,极暧昧的。
夜凉如水,寒风凛冽,密密匝匝的柏树枝叶在头顶掀起墨色的浪。
偶尔有打着远光灯的汽车从街角疾驰而过,车尾灯在漆黑的夜色里一闪一闪,一星明亮没入黑暗,遥远得恍如隔世。
听清楚了那四个字,他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神色,一贯的不解风情:“能知道自己醉了的人,还不算醉。”
“喂,你真是……”
“一点做坏事的机会都不给我留。”
像是嫌他无趣,她嘁了一声,撒手丢开了他的衣领。
叶嘉沅两手往后撑着地面,让晚风扑在她红彤彤的脸上,驱散一时的热意。
看着他在夜色的映衬下更显英俊深邃的眉眼轮廓,半晌,她像洞察了什么,歪着头,胜券在握地勾起了唇角。
“不过……既然明知道我还不算醉,为什么还特地跑这么远来接我?”
叶嘉沅宿醉醒来,头痛欲裂,嗓子干涩难受,咳了几声,起床找水喝。
她刚从床上坐起身,脑袋还晕乎乎的,室友贺云初就体贴地把水杯递到了她手上。
她一口气喝了半杯水,看看面前站着的云初,又看看云初背后熟悉的寝室构造,开口的嗓音异常沙哑:“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庄柏送你回来的。”
她不敢置信地提高音量:“庄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