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的妖族无处不在。如果没有一时心软留下灿,他不会开灵智,不会化人形。他没有与自己相伴,自己没有伤害他,即便魂烬依然会覆灭,聂辞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恨。
灿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浑身冰冷,他愣住半晌,忽的爆出一阵大笑。
血泪从他眼里流出,灿用狂怒又悲恸的语气道:“你后悔了?你后悔救我,后悔留下我,后悔立下的誓言了?!聂辞!聂辞,回答我!!”
可聂辞注定无法回复他。灿用力压着逐渐冰冷的伤口,血已经流尽了,他还是按着,又把自己弄得一身血污,像当年那样狼狈。
“是,你说得对,可你凭什么后悔,千错万错都是你救了我!你是个罪人,你这个叛徒,你说过永远不会背叛这些誓言,都是骗人的,你骗我……!你怎么能骗我!”
对聂辞来说,灿算什么呢?
算朋友,算知己,更算敌人。如果没有纷乱,他可以和灿做一辈子朋友;如果灿不曾贪心更多,聂辞愿意挡下朝堂与民间的压力,稍微一意孤行一点;如果……
没有那么多如果。
赋远舒闭眼,轻舒口气,想把郁结于心中的烦闷都吐出来。
他们,无论是谁,都不会为对方放弃最重要的东西,若是各退一步,自然相安无事。只是命运弄人,到底越想抓紧的东西越容易成为软肋,就越容易失去。
……
画面再次变幻,转到了另一处庭院里。
余逍此时应该刚修炼完,身后八尾散去,聚集成一条尾巴。他靠在树上,手里拿着一对白骨龙爪端详。
见到他,赋远舒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良久,余逍问:“我都说了不加入你们,这东西还交给我?”
灿更阴郁了些,说话也沉沉的:“嗯,你是有缘人,就送给你了。”
余逍有些不相信他这么好心:“就因为这个?”
灿道:“就因为这个。我说过,天底下,妖是一家。只有妖才会真心实意帮助妖,信任妖,我是在帮你,我理应让每一个妖都感受到吾王的恩泽,这样你们才能相信我们是正确的。”
余逍却道:“算了吧,我很感谢,但是无功不受禄,我承受不起。”
“……”
灿静默片刻,点头:“好。但你替我保管吧,我有很多事要做,无心每日安抚它,我收留你们,你也该给我做些事。”
灿到底帮了余逍,这些日子也确实事事妥当,承蒙关照,余逍也不好一直拒绝。犹豫了会,还是说:“好吧。”
灿环顾四周,这是一个极其朴素的院子,偏僻无人。他不经意问:“狐族其他的同胞呢?”
余逍道:“玩去了,去哪不知道。”
又谈了一会,说话间,灿感觉有什么东西贴地飞过,撞上了他的腿,正准备提起来看看是什么不长眼的东西,就听见小童脆生生的声音:
“呀,好痛!”
神识虽然可以感知四周,却终究只能感知到灵力流动,无法替代眼睛。见他微微皱眉,余逍道:“啊呀,小与儿?”
“啊呀,族长哥哥!”
小童也有样学样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