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
但没有这个如若,他败了。
他死的那时是冬天,数九寒冬,那晚的雪下了整整一夜,孟惜坐在窗前焦急了一夜。
冬季夜长,她没等到天亮,也没等回平王。
官家亲自来的王府,带来了他的尸体。
如今回想起来,孟惜对那日的记忆甚至有些模糊,也或许是根本没有记清楚过。
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此后很久都消沉着。
许是官家当真念及了幼时之恩,平王谋反一事,并未大肆宣扬,天下人只知他是忽然暴毙而亡。
孟惜也是想过一死百了的。
可后来,裴清川来了一回平王府,他只捎了一句平王自戕前的话。
“我千刀万剐死不足惜,但我妻尚年幼,天真无邪,但求皇兄留我妻一命。念在幼时我母妃照顾过皇兄几年,也念在臣弟此前替皇兄挡过一箭,臣弟拜谢。”
孟盛清眼底渐红,他看着孟惜,许久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俯身声音微哑:“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你还活着就好,珍珍啊,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孟惜心底一沉,顿觉不妙,她急忙去扯他袖子,“父亲……”
话未尽,忽觉脖颈一阵刺痛,意识已昏沉。
孟盛清接住她软倒的身子,缓缓将她靠在树畔,看了眼在一旁已昏死过去的霍颉。
沉默片刻,拿刀起身。
他转身看向裴清川,嘲弄道:“当年我就是比不过你爹,如今我那儿子也是不如你,老夫认命了。当年应当是你救得珍珍,你放心,为着这份恩情,我定会教你死的很快,一点都不痛苦。”
话落,裴清川顿觉腹部一阵刺痛,他低头去看,孟盛清的长刀已入他腹部。
喉间的腥咸抑制不住地涌上来,疼痛从腹部霎时蔓延到四肢百骸,满脑子什么念头都没了,只余下钻心的疼。
孟盛清手下使劲,继续往里。
忽地一道声音破空而来,一颗石子准确无误的打在他的腕上,孟盛清一时脱力,丢开了刀柄。
他看向声源处,此时夜已深,来人虽站在暗处,但月光明明,依稀能看清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迟疑道:“可是序秋?你怎么才来,那小娘子呢?”
小娘子。
裴清川听到这句话,混沌的脑海逐渐清明,几近恐慌地看向孟序秋的方向。
可千万……千万不要是她。
而此时的孟序秋定在原地,像是害怕着什么似的,不敢动弹。
孟盛清未计较他方才的过失,但对于此时他久久不回自己话的样子颇为不满,脸色一沉:“序秋?”
孟序秋没有理会他,他不可置信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切都是幻想。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