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小娘子有几分苍白的脸颊,憋了许久犹豫是否要说的事,还是说出了口:“闻姑娘,其实与你有婚约的是清衡,清川的兄长。”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在耳畔,闻昭呆愣愣的看着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和她有婚约的是裴清衡,那裴清川呢?他是什么?
袁氏回忆道:“我想你还记得,当年清衡送给你的字是《洛神赋》,那是他来问我,送什么给你合适,我替他选的。那本字帖里头,应该夹着几朵玉兰,也是因为我时常同他讲,玉兰花圣洁又好看,小娘子总会喜欢的,他便悄悄的折了几朵夹在里面。”
她每说一句,闻昭的脸色就变白一分,眉目间的哀愁也重一寸。
是了,先前自己同他提起这件事时,他分明是不清楚个中细节。可如今袁氏能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原委解释一通,没道理当事人不知此事的。
也是自己太过疏忽了,其实如今回想起来很早就有马脚了,比如自己曾经临摹过的字体与他如今的大有不同。
再比如,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彼时她说明进京原委后,若他当真是与自己有婚约的人,又怎会不信自己,还得她拿当年的婚书给他瞧了才相信。
婚书,对,还有婚书。
那一纸婚书自己不曾打开过,后来二人说完字贴一事后,他便要走了东西。
所以……
他是知道的,知道和她有婚约的是裴清衡,并非他裴清川。
可他还是要走了婚书。
为什么?
良久,她张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未出口,泪却已经从眼角滚落。
小娘子脾气倔,就连落泪时也不肯出声,纤瘦的身子坐在一角,双眸盛满了泪花儿,颊上双泪痕不断。
一阵沉默之后,袁氏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说:“闻姑娘,既知是错的,不如及时止损,于你、于他都是好的。”
闻昭脑子乱乱的,她抬袖擦泪,平复许久才勉强稳定,双眼通红的垂着脑袋,略带哭腔道:“我知道了,我会离开的,不劳烦大娘子了。”
说完,她起身掀开车帘,临别前,手微顿,只留给袁氏一个背影,轻声问:“大娘子,他当真会平安无事吧?”
袁氏说是,“昌宁伯爵府有能耐护好他。”
闻昭想起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明家娘子,她那么喜欢裴清川,那么明媚,再冷的石头也会被捂热吧。
她吸了吸鼻子,心里有点羡慕明三娘。
不过,只要他万事顺遂就好。
她有些茫无目的的走着,袁氏派了人要送她回去,闻昭拒绝了,她如今有些不敢看到侯府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胳膊一重,紧接着被人扯进一个混有淡淡草药香的温热的怀抱。
闻昭眉头动了动,有些委屈地喊了声:“词安哥哥。”
林词安身子微僵,松开她,退后半步垂眼仔细看着她,话说间语气还有些喘:“你去哪了?到处找不到你?没出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