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想到是她,还怔愣了一瞬,闻昭没错过他眼中残留的一抹恨意。
她垂眼向他行了一礼。
裴清川示意她过来,问道:“怎么醒了?”
“睡够了就醒了。”
裴清川无奈的看着她:“这会儿才是寅时,你连一个时辰都没睡够,怎么就是睡够了。”
河面风大,吹起闻昭一缕发丝到颊上,她拂开,低声说:“白天睡了整整一天,夜里自然就不太困。”
裴清川几乎是瞬间就晓得,昨夜也该是她守着自己,一时间心里头充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他看着闻昭,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认真的说:“闻昭,谢谢你。”
闻昭避开他的视线:“不用这么说,你可有再看看,如今可好全了?”
裴清川:“看了,怀夕前脚离开后脚你就来了,如今已无大碍。”
“那、那回去吧,这里风大,过会儿天亮了更冷,别才好了又着凉了。”
闻昭看看他身上单薄的穿着,轻皱了下眉。
连梅香都知他病了总不爱好,他该更清楚才是。
裴清川一直看着她,不曾错过一丝她的表情,他点点头,轻快道:“那回吧,你也再去睡会儿,我让梅香给你点了安神香,你拿到你屋里头,好好睡一觉,免得再做噩梦。”
闻昭没有推辞。
她的确是有些害怕再做噩梦了。
不知是安神香的缘故,还是裴清川如今醒了的好事,闻昭睡的沉,连梦都没做。
她醒来时是巳时,船只越过群山,日头照在地上,折射出几缕光。
她起来下榻,推开窗,河面波光粼粼,隐约能瞧见有鱼儿游过,闻昭闭着眼睛吹了吹了风,顿觉神清气爽。
船上无聊,行程还有些时日。
这日闻昭拖着腮在窗边看外面,梅香端了二人的午膳进来,说:“方才过来时,看到寸降他们几人在船尾投壶,小娘子若是无聊的紧,用了午膳我陪你去看看。”
闻昭眼睛动了动:“可以,我觉着我坐在这里快要同这绣墩粘在一起了。”
午膳后,两人相携着去船尾。
围观的人还不少,怕是整个船上的人来了大半。有几个婆子揣着袖子点评:“哎呦,这支又没进去,公子,你再输下去就垫底了。”
寸降两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搓搓手,向怀夕伸手:“给我吧。”
怀夕面无表情的朝他丢了过去。
寸降昂首:“这回肯定进,各位且看好!”
随即手臂往前一扬,只见前面双耳罐轻晃,一支箭斜插入壶口。
“中壶口,两筹。”
“好!”
“下一个,快快快,换人。”
寸降向后退出两步,遥遥看到闻昭身影,他越过人群过来行礼:“小娘子。”
闻昭回了一礼,赞道:“你方才投的好。”